宇文钦行刑前一日,宇文妤搀着母亲去狱中看他,当年的德郡王妃何等风光肆意,人到中年却接连离夫丧子,如今憔悴如老妪,哪里还有曾经的光鲜。
宇文钦对着母亲磕了几个响头,哭诉自己不孝,让妹妹日后照看好母亲,若有能力,也要接父亲回京养老,在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受折磨,实在让家里人揪心。
宇文妤泪眼涟涟,她前二十几年都顺风顺水,在家时父母兄长疼爱,出嫁后丈夫公婆体贴,女儿乖巧可爱,如今娘家家破人亡,公婆对她也冷眼相待,还好丈夫待她一如既往。
宇文钦也知道妹妹一介妇道人家,又失了县主爵位,对外头的事情爱莫能助,他着重拜托妹婿,“旌开,我知你重情意,日后小妤和我母亲就拜托你了,你若有余力,救救我父亲,我来世再报你的恩德,若无力也算了,顾好身边人就行。”
他和父亲是男子,要为家中女眷撑起一片天的,便是到了落难的时候,他们也希望这些苦难全由他们承受,他无法想象娇贵的母亲和妹妹落入这阴暗的牢笼里是怎样的光景,她们都是温养在花房里的娇花,受不得这些泥泞。
明钰郑重承诺了好兄弟兼大舅哥,“小妤是我的妻,我便是苦着自个儿,也不能苦了她,日后岳母跟着我们住,和我母亲一样在伯府做老封君,你不必担心,至于岳父,我会常派人去打点关照,得了合适的时机求了赦令再把他接回来。”
宇文钦握了握他的手掌,此生能得这一好兄弟,也算没白活,他做错了许多,唯一没错的便是把妹妹嫁给了明钰。
宇文钦行刑的那日,他的家人在牢外痛哭求情,他流下了悲凄两行泪,仰头将一小瓶黄粱梦一饮而尽,怕晚了她们便闯进来了,看到骨肉至亲在面前毙命,是多残忍的事情。
等到人死透了,督刑官便通知外头的家属进来收尸,老夫人看到儿子被一块白布蒙着躺在担架上,不敢上前掀开白布看他的哀容,狱卒揭开来让她们看看,要确认了才能把尸体领走的。
老夫人看真切了,凄厉哀嚎一声,这一口气便上不来,拗倒在下人怀里,宇文妤也哭的喘不过气来,又要给哥哥收尸,又要给母亲看病,还好有明钰在,他将这些事情都揽上了,在京郊给宇文钦寻了块风水不错的墓地,就在榆树胡同那宅子里举办了葬礼,没几个人来参加葬礼,也就宅子里的下人和明家来了几个下人帮着操办,老夫人卧病在床,强撑着起来送儿子最后一程,看到灵堂冷冷清清,心下更加悲拗,当初他们家风光时多少人来巴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