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无数道目光,让他呼吸一滞,再看向那骑驴老者,身形又佝偻了半分。
“大将军教训的是,卑职确实是孟浪了。”赵从革低垂下头,深深一稽。
“呵,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卑职,你只是在我帐下当过两年的兵,但是你终究还是王上的属臣,你我如同大河大江,两不相交。”王翦轻笑着摆摆手。
赵从革微微挑眉“大将军为王上贤师,卑职自称并无不妥。”
“那是王上垂爱,翦何德何能?”王翦笑着拱了拱手“王翦现在只是一条残喘的老狗,无法替王上看家守门了,只想在咽气之前,能够看到我那乖孙儿成家立业,不图高官厚禄家财万千,但求能够平安喜乐,也不枉我王翦,对着这咸阳城外狂吠了一辈子。”
王翦像是闲谈一般的话语,落在所有人耳中,听到的都是不一样的意思。
两班甲士,甚至是蒙恬都蓦然的心生一丝无名的悲凉,心口和眼角泛酸,却说不出为何之悲。
仿佛如万斤巨石压在胸口一样压抑痛苦。
但是停在赵从革耳中,却让他面皮狂跳,原本就阴鸷的双眸变得更加犀利,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大将军此言是在詈辱卑职?!”
从两班甲士的目光中,赵从革仿佛感受到,只要王翦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做出一些大逆不道之事。
赵从革知道,不能再给王翦说话的机会了,他可不想等下出现,护城甲士叩皇门的丢人事件。
大秦的军魂,即便是老了,依旧是大秦的军魂。
同时赵从革心中也有一丝说不上骄傲还是忐忑的心情。
“你配吗?”王翦再次仰起头,微微侧头,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面对王翦的辱骂,赵从革面不改色“卑职自然不配,只是.....”
却被王翦打断了,赵从革只能咽下都嘴边的话,看着他还要做些什么。
“哟,天亮了。”王翦突然轻呼一声,像是被转移注意力的顽童一般,转过头,看着天边穿透层云的第一缕阳光,笑呵呵的也不再理会赵从革,揪了揪驴耳朵“畜生,该走了,还得去找我那乖孙去呢。”
驴子配合的发出一声鸣叫,晃着脑袋驮着王翦沿着城墙走去。
赵从革嘴唇颤动了一下,扫了眼依旧跪膝在地的两班甲士眸子中闪过一丝猩红,嘴上却恭声说道“恭送大将军!”
至始至终,赵从革从未提起王离之事。
这次两班甲士却无一人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