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看,”孙晋小心地捧起一件绣着蝴蝶的丝绸,“这种丝绸在西洋就很好卖,因为上面的蝴蝶在早上的阳光中看起来是翩翩起舞的,用西洋的时辰来说,就是**点钟的太阳;当夜幕低垂的时候看,就仿佛是又回到了巢穴中,还是用西洋的时辰来说,是下午六七点钟的时候。西洋人不懂丝绸,就觉得很神奇,偏偏喜欢。”
于新武不得不装出认真的样子去看丝绸,一看,也真就被吸引住了——这会儿也就是西洋时辰**点的时候,上面绣的蝴蝶又何止千百只?在阳光的照映下,纷纷翩翩起舞,而且每只蝴蝶翅膀的花纹又不一样,颜色搭配也浓淡参差恰到好处。
孙晋放下了丝绸,有意无意地往琴声的方向走去,于新武不知琴声在哪里,茫然四顾着。
“再来看看这一匹,”孙晋说着又挑起了一匹,正准备说话,却看见于新武猛地抬起了头,闭起了眼睛。这是怎么了?
孙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过了一小会儿,于新武才睁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啊……”
“什么可惜?这匹丝绸销路也是很好的啊!”孙晋故意打岔道。
“《长门怨》错就错在这个地方。”于新武答非所问地道,眼神也显得迷离起来,“陈皇后自幼荣宠至极,难免娇骄率真,被汉武帝打入冷宫后尽管心灰意冷,哀怨无比,却依然是对他心怀恩爱的。就算是哀怨也不过是对自己命运的哀怨,而并非是对汉武帝的哀怨。她也是没有资格对汉武帝哀怨的。李白此诗借用长门殿的情景来描述,也正是为了突出她命运的坎坷。因此这一段应该弹的是角调,后人不知,音转高亢,翻作宫调,以为其要对汉武帝诉苦,其实大错。”
孙晋的眼中闪出了光来。这种光不是此人已经上套的高兴,而却是有几分知音恨晚的感觉。*买来了宁娘,她原本在杭州的青楼里就极为擅长七弦琴,孙晋感觉有些可惜,便时不时地教她些新奇的曲谱。她却对这首长门怨极感兴趣,每当弹奏这首《长门怨》的时候都会倾入全部的情感。孙晋自己也极为擅长七弦琴,因为在琴声中他才能暂时地逃离世间纷繁,享受到一丝难得的宁静,可对于这首《长门怨》,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今天于新武一针见血的指出弹奏《长门怨》的要点,他也是兴奋不已。行家,这才是行家!
“鄙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人可否赏脸?”孙晋恭敬地冲于新武一拱道。
于新武自然也猜到了这不情之请,便是指点那弹琴之人,心中的雅气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