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西山,斗转星移,一片接着一片,从浮着云片的蓝布上消失不见了。渐渐地,东方既白,出现了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霞光映着朵朵云片,绚烂又多彩。
今日又是晴朗明媚的一天,可相府顶头却是愁云密布,人心惶惶。
昨夜,全府上下几乎一夜无眠,各厢都灯火通明到天亮,。天清明后,下人们干起活来皆是蹑手蹑脚的,生怕惹怒了在前厅坐了一夜,脸色不善的相爷,也怕惊着了卧于床的小姐。
府中小道的下人们来来往往,但皆是轻手轻脚,目不斜视,直接忽视了跪在前院的顾总管,生怕与之对上视线,被事后算账。
“宸王殿下呢?”离羽搅动着白瓷碗里的海鲜粥,粥和着蟹肉虾肉,肉质细腻,香气扑鼻,看着很是可口的样子。
“天未明,宸王殿下便离开了。”逐影立于离羽身后,眼神时不时瞟向厅外。
喝了一小口粥,如同嚼蜡,不知其味,离羽心烦地砸下勺子,挥手召来侍立在一旁婢女,将早点全部撤下。
他倒是很顾她的清誉,以为他咬定了小宛是他的人,便全然不顾礼数,在她房里呆到天明,会毫不吝啬给府里嘴碎的丫头婆子增加说料。
离羽摊开手掌,搓了几把脸,试图醒醒神。逐影见他眼底淤青厉害,精神颓废,也不好太直截了当地烦他,踌躇半刻,终是开了口。
“这大半个月,顾叔一直在外采购,走南闯北的,前些日子是阴雨天,听说顾叔腿部的旧疾复发了,若是跪太久,属下怕。”
逐影话不敢点明,只是点到为止。
天刚明,顾叔一回到府里,听说起前夜夜里发生的事,就立马抱头痛哭起来。
他出门采购前,将府里头的人数又重新清点了一遍,皆分配好工作,各司所职,以免他不在府里时,府里会乱作一团。
谁知,就在他出门的前一日,厨房的牛大姐不小心摔着了腿,为了不拖大家的后腿,她让远房表姐来帮工些时日。
顾叔时间紧迫,他瞧着陈妇人身体健壮有力气,又是牛大姐相识之人,且只是帮工而已,就不做考核,让其入了相府。
谁料想,他这是有眼无珠,引狼入室,祸害了小姐,若是小姐出了任何差错,他就是万死也不辞其疚。
顾叔跪地哀声痛哭着,身子颤颤巍巍,逐影看着听着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与追风自小流浪孤苦,入了相府后,顾叔平日里对他们也是照顾有加,他实在是不忍心见他哭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