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羽吩咐道:“去叫厨房热下粥送过来!”
“是。”她应了一声。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早就扫去了夏日的酷热,甚至夜里还十分阴凉,而此刻离歌额头上,脖子上皆挂着汗珠,她惊恐不安地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不安,与恐惧铺天盖地而来。
珠帘碰击声响起,离歌猛然转头,看到了眉头紧锁的离羽正大步流星向她走来,原本她以为他会坐到床边来,可是离羽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就往床下头的面盆架走去。
面盆里的水还是温的,离歌隐约还能看到热气腾起。
离羽挽起衣袖,把架子上的洁面帕轻轻按在面盆里,又捞了起来,拧了两下,直到到没有水珠滴出来,才拿过床边来。
离羽把嘴抿成一条缝,脸紧绷着,既乌黑又僵硬,像极了贴在门前带刀的门神。他没看离歌,只是坐在床边,一只手把她垂在肩膀上的秀发往另一旁撩起,搂着她的脖子轻轻歪到一旁,一只手拿着帕子轻轻拭去从头发里滚下的汗珠。
离歌盯着他看,看到了他下巴处冒起的青渣,看到了他眼下面那层青灰,看到了他眼里的愠色和仍藏不住的温柔。
她轻轻拉过他的衣角,哑着声音喊了声哥哥。
只“哥哥”两字,就让离羽抖了手。他对上离歌湿漉漉的眸子,发现自己再也气不出来了,柔下声音:“疼吗?”
离歌点头,又把头埋了下去:“小宛已经很疼了,所以,哥哥你不要再生小宛的气了,好不好?”
离羽猛地征了一下,他低头,刚好看到女孩紧张得乱颤的长睫毛,一颤一颤的,乖巧又笨拙,像是林间深处刚幻化成型的小妖精,怯生生的,懵懂又可人。
离羽刚刚才是满眼寒星,此刻都坠成了点点星火,温柔极了。他顺手将离歌的头往怀里带:“哥哥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生你的气?哥哥是生自个儿的气,没有把你照顾好,让你受了伤。”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能快点手刃仇人,让离歌以身犯了险。更是气自己没有看住萧家人,让萧莫尘近了离歌的身,夺了她的心。
与其说是气,他更多的是狠。
闻言,离歌只是摇了摇小脑袋,不说话,两人都各怀心事沈默了许久。
“哥哥,今日你见着了送我回府的男子吗?”离歌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见着了,小宛说的是宸王殿下吧?”
“殿下?什么殿下?”离歌把脑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