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番,上马向应天府奔去。
四月十四,离胡蓝玉死去已有一季。胡惟庸独自一人双手捧着灵牌走进密室,将灵牌摆在靠墙的桌上,取出龙袍穿上,点了三炷香,向灵牌拜了三拜,颤抖的双手插了两次才将三炷香端端正正地插入香炉之中。
他在桌旁坐下,一身的黄衣黯淡无光毫无霸气。想起胡蓝玉生前,他便愈加悲伤,眼角的三条皱纹好似用尖刀刻出来的那般深刻。“蓝玉啊,明天就是爹动手的日子了,你若仍在爹身旁,倒也可以替爹出出主意。”
“爹这一生最骄傲的不是坐到了丞相这个位子,而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还记得你年幼时,爹送你去书院读书,过了没几天,我去到书院问先生情状,先生说你是块朽木,雕不得,我抬手便是两巴掌,啪啪扇得那先生找不着北。那先生根本就是在扯淡,我胡惟庸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一块朽木?后来我给你又找了一家书院,才过半年,你便能够与爹作对了。”
“你十岁生日那天啊,朝中百官皆来道贺,爹忙不过来,你便替爹接待了。那时岑学士看爹不顺,有意让爹出丑,便给你出了一个对子,我记得他出的上联是‘古月难圆,天昏地暗有眼难辨’,意思就是这胡家人啊,权力太大只手遮天,你虽年幼,心思敏捷,当即对道‘今山易攀,君贤王明无心易光’,非但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还将皇帝夸赞了一番,纵使岑学士再有胆量也不敢反驳了。”
“可是祸福难料啊,也不能怪爹无能,三国围攻,朱元璋却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让我退兵,这是存心刁难啊,可惜了我的蓝玉,英年早逝。”
“明日便是陆鹰扬生日,朱元璋会到将军府领百官敬酒,我已经买通了统领,只等朱元璋迈入将军府,千万把砍刀便会一涌而上将他剁成肉泥!”
胡惟庸一人倚在桌边讲了许久,终于有些疲倦了,换上长袍迈着铅腿走出密室,唤来管家问道:“六杉还没回来吗?”
管家说道:“还没呢,估计在路上了。”
直到夜幕降临,六杉依旧没有回到丞相府,胡惟庸伸了个懒腰,困意渐浓,便与管家吩咐“若是六杉回来了与我招呼一声。”
应天府,皇宫之中。
朱元璋坐在桌旁,尝试着去挠后背瘙痒,却够不到,只好吩咐李公公替自己抓抓,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忿忿道:“他娘的,这帮官员怎么这么多事。你看这个建宁府的李伟吉,连送老奶奶回家这种事都要与我汇报?若是每个官员都像他这般小题大做,那我还睡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