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士兵吃一阵子的。
昼行夜歇,一千五百里的路程,乌雄行了一天又半便到了吉安府,离福州府不过四百里路程。愈接近福州府愈有风声证明范子旭的确在夏府被擒,甚至还有人说范子旭被关在天锁牢受尽折磨,不剩一臂一腿成了人彘。
愈靠近福州府他心跳愈厉,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巨大的手掐住他的颈项不让他呼吸。
缓缓行了一日,直到出了延平府,他下马,按照杨志兵所说拍了三下马臀,乌雄扬起前蹄一声嘶嚎便飞奔而去。
红妆的墓就在附近的小石村,他并不十分想去看望,人既已死便成了一动不动的岩石,不论何时都在那里,而范子旭仍在天锁牢受折磨。
他欠范子旭太多,这次一定要还清。
离福州府北城门不过三十里地,若只是步行也只需一个时辰,他却不敢快步前进,怕那座伤心城池,更怕见到花婉榕倒下的废墟,还有洒在地上的红妆鲜血。
记忆压得他喘不过气,现实却逼他不得不前进。
正走着,却忽然听到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呼。
“管家!”
声音稚嫩,约是幼小孩童。他忍不住迈步走去,却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孩童将一白发老叟搂在怀中步步后退,而他眼前有数十位蒙面黑衣人步步紧逼。
黑衣人举刀欲上,陆离当下立判,手握半尘踏风而去,并不以刀刃伤人,只是用刀背与刀柄退敌,三两下将数十位黑衣人打倒在地。
有一黑衣人正要起身,掩藏在黑色布匹之间的眼睛却闪了一闪,小声道:“陆折柳?”
除去十岁孩童未听清,其余几黑衣人皆听得一清二楚,相互望望,识趣撤退。
孩童抱着老叟嘤嘤抽泣,小手抹去老叟嘴边鲜血,时不时拨弄着老叟眼与嘴,而老叟约莫为了保护他,身上中了数刀,鲜血湿了脚下土地,再也不会醒来了。
陆离望着失去依靠的孩童,能感受到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无助和恐惧,曾经他也是如此,一个人咬着牙在黑夜狂奔,摔了也不敢哭,饿了也不敢叫,因为知道哭声不会引来温暖的怀抱,反而容易招来敌人。
他走去,将孩童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孩子,节哀吧。”
孩童止住哭泣,却没能止住鼻涕吹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炸得两人糊了一脸。
他牵着孩童的手走去。
孩童依依不舍地向后望了望,攥紧拳头不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