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是先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祁云湘又何尝不是。他父亲祁连庭不务正业,又有各种不良嗜好,本来他们祁王府已经处于败落之势,若非先皇帝提拔,怕是已经败得差不多。
苏郁岐趁热打铁劝他:“云湘,不顾念先皇,也顾念一下雨师的百姓吧。他们需要一个明君来带他们走出苦难。”
“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确定我就是那个对的人?苏郁岐,你难道不怕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祁云湘还在做最后的抗争。或者说,他还想最后努力一下,让苏郁岐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苏郁岐道:“云湘,你我一起长大,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敢说雨师没有比你强的人,但比你更适合帝位的人,委实是没有了。我以前还设想过陈王兄,但陈王兄这个人,聪明有余,狼性不足,他为人臣子尚可,为君为帝,却不适合。”
祁云湘道:“苏郁岐,人是会变的。我也许有一天会变得不可理喻,会变成暴君昏君。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那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或许,我根本就活不到那一天。”
“苏郁岐!”祁云湘霍然站起身来,跨进一步,俯身,双手按住苏郁岐的椅子扶手,与苏郁岐的脸只在咫尺的距离,怒目瞪着苏郁岐,恨声道:“你信不信,你死了,我就毁了这天下?!”他声音愈沉,脸几乎已经贴在苏郁岐脸上,一字一顿:“在我心里,山河不足重,重在你。你知不知道?苏郁岐,你可曾有那么一瞬间,爱上过我?”
苏郁岐甚至被他的强硬气势压了一头,一时间竟想不出言辞来回应他。
过了一会儿,苏郁岐才道:“云湘,你放过我吧。对我来说,多活一日都是痛苦。”
她忽然哭出声来,低低的啜泣声,悲悲戚戚,肝肠寸断。
她从前还想着事成之后和皿晔隐居山野,做一对寻常夫妻,但如今,又哪里还能和皿晔一起去隐居?决定回来之后,她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祁云湘慌乱了,他从没见过这样哭泣的苏郁岐。从小到大,他甚至从没见过她流泪。他手足无措地去给她擦拭眼泪,急道:“你能不能不哭?阿岐,你……我求你,别哭了!”
苏郁岐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道:“云湘,爱谁或者不爱谁,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我没有爱上你,是你我无缘,即便是你为此恼我怒我恨我,我也没有办法。世间万事万物皆可控,唯情之一字不可控。”
祁云湘无力地离开了那张椅子,跌坐在自己的椅子里,痛苦地扶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