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埋在她心头久矣,就像是一个禁区,令她一直不敢碰触。但禁区在心里埋得愈久,便发酵得愈大,终于,反将她给拿住了。
但苏郁岐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智,未加思索,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是谁不重要,以后你就是苏王府的男主人,这个才重要。”
皿晔笑笑:“嗯,别的有什么重要的?世上之事,玄妙无常,顺其自然也罢了。”
他倒像一个修行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通悟大道,已修到了道法自然的境界。
再看,却又不过是个姿容上等的青年,邪魅地笑着,不掩七情六欲。
苏郁岐一方面心里对他肃然起敬,一方面又生出心疼怜惜,望着他,竟有些痴然,只喃喃道出几个字:“你说的是。”
皿忌很快将药煎好,端了过来,皿晔服了药,苏郁岐勒令他赶紧躺下睡觉,发一发汗才好。皿晔拗不过她,只得照办。
连日的劳累,再加上高烧使然,皿晔很快便沉沉睡去。
苏郁岐回到桌前,正准备批阅那些摞成小山一般的文书,皿忌忽然敲门。
瞧瞧更漏,其实已经在戌亥交接之时,苏郁岐起身去开门,怕惊醒皿晔,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她紧跟着出门,带上了房门,走到廊下,皿忌跟了过去,道:“刚才有人来报,说是东城打起来了,有一伙人,大约有上千,想要趁夜逃出江州,被守城的士兵发现,发生了冲突。苏管家已经过去处理,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苏管家说,您知道此事即可,不必过去,他可以处理。”
苏郁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和皿铮轮流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两个人值夜。”
皿忌偷眼瞄了一眼苏郁岐,似欲言又止,苏郁岐瞧出端倪来,挑眉:“怎么?”
皿忌忙道:“没什么,外面风露重,王爷您赶紧回房吧。”
苏郁岐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光又在夜空里睃游过,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嘴角忽然浮出一点笑意。
原来那个叫皿铮的已经离开了。她先前却一无所觉。
回到房间,苏郁岐却再也看不下去文卷,先前因为忽然发现皿晔发烧而没有进行完的讨论,又浮上了脑海。
皿晔提到了川上的风家,还有幽莲谷,诚然,他不过是随口打个比方,但苏郁岐静下心来细想,真的只是随口打个比方吗?皿晔是不是意有所指呢?
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