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青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道:“多日不见,六亲不认铁血无情的阿岐王倒是又长进了!好,好,好,你军令如山,你法不容轻,横竖也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要寒了人心,王叔拉也拉不住你!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裴山青的话,如同软刀子杀人,杀的不是苏郁岐的性命,却是苏郁岐的声誉。
为将为帅者若一旦失了人心,便如同失了帅印一般。
莫容易没有说半个字。这种时候他若是站在苏郁岐的立场上说话,必然会让人真的对苏郁岐寒心,以为她过于刚愎,无情无义;若是他借势想要求饶,便会让人怀疑苏郁岐的治军能力,她手底下,不可以有软蛋。
他是真的为苏郁岐考虑,聪明地没有说只言片语。
苏郁岐道:“王叔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军人必须服从上司命令,不从命者,立斩不饶,这是军法,法若容情,则军法难立。便是我苏郁岐陷入敌阵,也不会允许将士放弃正在进行的战斗来救我!这就是军法!来人,拖出去斩了!”
苏郁岐的话已经立场鲜明,无论是他东庆王,还是玄股太子、公主,都不及江州的百姓重要,不及军法重要。
这算是杀鸡儆猴。也算是给江州百姓一个交代。
裴山青未等到行刑,甩袖扬长而去。苏郁岐晓得,他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搏点仁义之名罢了。
莫容易是她的人,是她的得力干将,他恨不得她斩了他呢。
祁云湘也没有再说话,情知说什么都没有用,多说无益。
两个人上来,押起了莫容易,苏郁岐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莫容易笑了笑,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道:“苏帅,再见了。我莫容易没有后悔做您的部下。”
苏帅是她上战场的时候她的部下们对她的称呼,打从疆场还朝,就再也没有人喊过。苏郁岐忽然泪盈满眶。
莫容易被押了出去,苏郁岐蓦地就坐不住了,猛冲了出去,站在门口,嘶声喊道:“莫将军!”
莫容易回过头来,冲着她温温一笑,道:“不过是一死,苏帅,当年没死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多活了这好几年,给您做了这好几年的部下,我已经知足了。没事,您别看了,回去吧。”
苏郁岐抑制不住泪水,流了满面,低声啜泣道:“莫将军,你放心走,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谢谢苏帅。”
苏郁岐猛然转回身去,不忍再看一眼。
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