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点点头,心里不无凉意。
诚然,这些年所得到的荣华权势,也是别人终其一生都望尘莫及的。但那些都只是附赠品,在浴血疆场的那些年,苏郁岐从未想过,要拿鲜血性命换取这些东西。
当年想的,不过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住雨师国寸土不失。
苏郁岐眼中全是惫色,皿晔瞧着,幽幽叹息了一声,道:“你才十八岁,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圈在这名利场是非地?”
“因为我肩上还有责任。”苏郁岐也幽幽叹了一声,“先皇压在我肩膀上的担子,苏家压在我身上的担子,还有……还有我父母的冤仇。我何尝不想快意青春?可我哪有那个福气?”
“如果觉得累的话,就靠在我肩上歇歇吧。”
苏郁岐抬眉,好笑地瞧着皿晔,皿晔却是一派认真神色。“你这还伤着呢,我靠着你?”
“这点伤对一个武斗士来说,算不了什么吧?再说,你这样瘦弱的小身板,也没什么分量。”
皿晔浅笑。
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以苏郁岐那要强的性子,必然会生气恼怒,但皿晔说这样的话,却只让人觉得温暖,未觉任何不妥。
非但没有恼怒,且还就势往皿晔肩头轻轻倚靠,笑道:“那我倒要试试,你这残破之躯能不能受得住我这瘦弱小身板。”
苏郁岐难得像一个孩子,赖皮似的赖在大人身上。皿晔瞧着,愈发觉得,这哪里是那个叱咤疆场翻云覆雨的铁血战王?这分明就是个还没有离开娘亲怀抱的小孩伢伢。
皿晔像宠孩子一般,宠溺地笑笑,道:“你放心倚靠,不至于就被你压倒了。”
苏郁岐伏在皿晔肩头,叹息般念叨:“唉,好歹我也是当朝大司马,统领百万兵,要是让人看见我这副德行,不得怀疑人生到恨不能去死呀?”
“你放心,除了我,不会有人看见你这副德行的。”
“嗯。”
停顿了一会儿,又声音极轻地道:“皇上处心积虑要我交权,原本,我想,慢慢把权利移交给他,他也该学着挑起这社稷重担了,可是,今日在朝堂之上,他竟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责,不惜推出十数个鼎立支持他的人,甚至,要拿他们的命换取自己的脸面。”
“玄临,这样的皇上,怎么能让人放心?雨师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若是因为他,又陷入水深火热里,这世上还有谁能挽狂澜于既倒?还有谁愿意救万民于水火?”
皿晔温声安慰:“车到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