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终于,她把她的整个脸,都展现在了他面前。
在看到她脸的一瞬间,他的双眼,他那布满了血丝,暴露在空气下的双眼里,瞳孔开始剧烈地收缩。
“负心郎呀,奴家要的正是,你那对眼睛呀!”她说,她的脸对着他,她看着她说,声音阴柔,幽暗,就像一首忧伤的歌。
有一滴漆黑的墨,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
我想把烟掐了,可面前的烟灰缸里,密密麻麻塞满了白色,黄色的烟头,看着它们,我就想起了路土口中的狐大仙,那满天飞舞着的,白色的,黄色的毛。
想到这些,我心情有点阴暗,就把手里剩下的半截烟仍在了地板上,又伸脚去踩了踩,然后我把目光抬起来,去看桌对面那个戴墨镜,穿中山装,一头短发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我对面,他面前放了杯水,可从头到尾,他连一下都没碰过那水,我看不到,也猜不出他那对藏在墨镜下的眼神,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深邃的,永远解不开的迷。
“后来呢?那个碟仙……”我眯着眼,盯着路土的墨镜。
我还没问完,就被他打断了。
“后来的事,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他知道我想问什么,他不想说,他那拒绝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激动,我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隐藏很深的恐惧。
“那你现在……还给人算命么?”
“不算!我早就不干了!我赚的钱,已经够这辈子花了。”
“给我算都不行?”现在,我也有些激动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从小到大,我还没经历过一次算命。
现在,有幸听完了路土的传奇经历,我要把它们原封不动地写成故事,只是在写之前,我心里突发奇想,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师给我算一卦?
“你想算?”路土问道,他的声音,依旧和刚见面时一样,低沉,阴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着,他把手伸进怀里,伸进了他中山装的口袋里,当着我的面,摸索着,摸了半天,才取出来一个灰扑扑的,满是裂纹的小碟子。
屋子里,突然吹进来了一道冷风。
他把那碟子轻轻地放在了桌上后,就问我:
“你要找我算命?可以!只不过……它要的东西,你替我给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