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它来了,远看,像张纸一样,不知从哪飘来的,它贴着窗户缝钻进了屋子,那是一个矮小的白衣老头,太矮了,看到它,路土一下就想起了在胖商人家里,遇到的那六个戴尖帽子的小人。
画面里,它就站在床边,看着睡熟的肖笑,没多久,它从嘴里变戏法似得,掏出一把铁勺子,对着肖笑一下下地划……
弟二个画面,早上,它出现了,它从床底偷偷爬了出来,往厨房走,它走路的样子,既勉强又古怪,就像一个学步的婴儿。
第三个画面,厨房,那东西在吞进了六把刀后,回头的一瞬间,摄像机捕捉到了它的脸。
那脸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太过模糊,不过画面从徒弟的手里,斜着透过路土黑厚的墨镜后,却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到这张脸,电闪雷鸣!路土心里最深处,那沉睡了几十年的,遥远而阴暗的恐惧,一瞬间,就被彻底唤醒了!
密密麻麻的恐惧!带着路土的心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夜里,东北的农村,关紧的大铁门,大伯那扭曲成一团的脸,漫天漫地的毛,针一样的毛海中,藏着的狐大仙的脸!
就是那个狐大仙!他敏锐的余光,透过墨镜,在看到那白衣服老头脸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了它!
那张脸,无数个夜里,偷偷潜进他睡梦里的脸,这辈子他都忘不掉!
尖嘴,黑鼻子,满脸花白的胡须,那对怨毒的倒三角眼,已经深刻在了路土的脑海里。
就是它啊!当年师傅放它了生路,现在,它回来了!它从另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带着对生命的憎恨,从最寒冷的北方,摸着他的蛛丝马迹,悄悄跟了过来。
不过,它也不是万能的,它追着他来到这个城市,城市太大,人太多了,它一时找不到他,就只能放出一条钩子,引他上钩。
怎么引?它知道,当年它就知道他们师徒两是做什么营生的,第一,它确信路土就在这个城市,第二,路土和他师傅一样,懂得驱邪,占卜的手段。
知道这两点,它就有至少三万七千三百一十八种方法,引他浮出水面。
肖笑就是饵,肖笑之前,还有多少无辜牺牲了的饵,没人知道,可以确定的是,它不把路土引出来,就绝对不会停手!
它在用这些无辜的人,来发泄,发泄自己心中对路土的恨!它一边发泄,一边耐心地等,它只去找那些富人,它相信,它在把它们逼疯前,他们有办法,可以帮自己,就像用一根肉骨头,从狗洞里引出饿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