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桌子时,都巧妙地绕开了它,时间久了,也就没人记得这张五块钱了。
现在,它在煤老板肥厚的手里,被叠成了方形,他随意地把它仍到了桌对面,不偏不斜,正砸在路土脸上。
周围有人开始笑,捂着嘴笑,笑声有的低,有的尖,低的出自煤老板的那几个年轻下属,尖笑声则是身材苗条妖娆的女助理发出的。
他们都在笑,他们在嘲笑路土,将近一百平米的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只有两个人没有笑。
煤老板没笑,他表情很冷,他这个人平时一直很严肃,现在他短小的身子,正缩在那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他太矮了,偏偏又坐在那么大的椅子上,就好像一个婴儿,和大人们一样端坐在餐桌前。
那样子有点滑稽,可是没人笑话他,从来没有,也从来没人敢笑话他。
钱仍出去后,他冷冷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路土。
飞到路土脸上的五块钱,从额头,开始往下掉,掉到了他戴着的深黑色墨镜上时,停了停,他想伸手去接,没接住,它最后降落在地板上。
路土也没笑,他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仍由这些人笑他,他听着他们的笑声,听了一会,他紧闭着的嘴唇有些发白,他弯下腰,吃力地用手在地上摸,摸了好一阵,才找到那张五块钱,他把它捡起,小心地放在自己中山装的贴身口袋里。
那动作,就像在放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
从弯腰捡钱,到最后收进口袋,他的头始终是抬起,面对着煤老板的,没人知道,他藏在墨镜后的眼神。
瞎子的眼神。
阳光斜着照射进来,打在路土的背上,从煤老板那边看,路土的脸和他戴的墨镜一样,就像个漆黑的洞穴,里面深邃的诡异,你太好奇了,想进去看看,可你偏偏没那个胆量。
“路大师,钱你也收了,那就开始吧!”煤老板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周围的笑声就停了。煤老板的表情开始变的严肃起来,面前这个路大师,是他的朋友极力推荐的,做大生意的都相信风水,玄学这些东西,煤老板也不例外。只是活了这么大,他还真没见过有瞎子给人算命的。
这些人平时动不动一脸高古,神秘莫测,话说的玄深,而且只说一半,听的你干着急,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可眼前这个瞎子,他的举止言谈和那些大师完全不一样,他有点猜不透路土。起初,他觉得路土是大街上的那种骗子,于是,他故意出手,想让路土知难而退,可现在他却发现,他却越发地看不懂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