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在夜幕中奔走,不时像被云影吓到一般地蹦起一下,又嗫嚅着、沉默着赶路。
“非常抱歉,这条路不怎么平坦。”华莱士以手抚胸,随着笑容,胡须微微上翘。
“如果乡下的野路也能如城市大道一般平坦,那才叫奇怪。另外,”清沂笑道:“何必为公有物道歉呢?”
“如果您是德古雷逊人,我决计不会道歉;但正因为您是远渡而来的客人,我就有资格道歉了。德古雷逊是我美丽的故乡,我多么希望能把它的所有美好之处展现给您,而不愿您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华莱士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绅士,若说他三十岁则太年轻,说他四十岁又太老。他有着用香膏打理得极好的、偏白色的金发,以及白得让人想给他化妆的脸;身着笔挺合身的褐色绒呢大衣,领口用白丝绸系了礼结,手也严严实实地包在黑色皮质手套内。虽然他的笑容无懈可击,但他的眼睛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冷酷。清沂之所以能如此笃定,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冷酷的人,很清楚漠视生命的眼神有着怎样的温度。
“我很少邀请冒险者,但您和其他冒险者不同,您分外优雅。”
清沂仿佛听见了笑话:“优雅?我吗?”
“理性与克制即是最大的优雅。”华莱士鼻翼抽动一下:“当我看到您的时候便能确定,您今晚注定要来做客。您觉得闷热吗?”
死灵生物生理机能停止,皮肤没有感觉,但清沂还是回答:“是有点儿。似乎要下雨了?”
“德古雷逊的雨就像不讲理的情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真浪漫。”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堆没营养的话,马车终于停下了。车门打开,有穿着白围裙的女仆上前想帮客人提行李,被清沂礼貌地拒绝。也不知为何,这个女仆素质不太行,微笑僵硬,眼神涣散,注意力根本不集中。
环顾四周,身边是一个漂亮的人工喷泉,白色大理石的池子里一尊女性外型的青铜雕塑,女性跪倒在地,衣衫褴褛,半露酥胸,双手高举,嘴巴微张,神态生动得如同活人。晶莹的水花拍打在她脸上,沿着下颌线滴落,就像满足的泪水。她是在求雨吗?
“这个作品名为《渴求》,虽然不是名家之作,但我很喜欢。”华莱士为清沂介绍道。“如果不是还要接待您,我可以站在这儿说上一小时。”
听出言外之意,清沂笑笑:“我的肚子也在催我快点儿。”
喷泉是宅门前小广场的中心,四周包围着整齐繁茂的绿植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