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会从灵魂最深处感觉到荒凉、绝望、无助、孤独、压抑、诡秘、沉重、恐惧……这些词汇全部凝结成一个词:安静。
白骨海洋名副其实,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数白骨堆积而成的壮阔景致,是一片死寂的海洋。这里是如此安静,当你静下心来时,能听到风在呼呼哀嚎,能听到变异老鼠触碰白骨的细碎声响,能听到灵魂之火噼啪的燃烧声,能听到骷髅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声。当你睁开眼睛,它在那里;当你闭上眼睛,你能感觉到,它还在那里,就像是几千万年前已存在,就像是几千万年后仍存在。以千亿为单位的丑陋骨骸,竟堆积这样一种极致的美、不朽的美。
“死亡,即是永恒。”
清沂回头看着这片白色死海,不由发出感慨,虽然他此刻身处的地方实在不能说是适合伤春悲秋的绝佳场所。他正扯着一条怎么看都会在下一秒断开的枯藤,身子与地面呈30度角地站在崖壁上,没有血肉的身子还随风轻轻摆动。
这里是巢穴之壁。巢穴之壁的面积非常大,几乎是囊括整个白骨海洋南部和半个西部的崖壁。或疏或密的,一个个足足能装下一个成年男子的鸟巢安放在崖壁上,就像一个个长出来的白木耳。鸟巢之所以是白色的,全因为腐烂秃鹫为图省事,用白骨海洋里的骨骸搭建而成,因为混合了它们自头顶流淌而出的脓水,所以这看似一吹就倒的鸟巢竟有着意想不到的牢靠。
和鬼狼不同,腐烂秃鹫的幼雏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那副德行的,它们全身都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哑哑”地张开稚黄色小嘴向父母讨食,真是可爱极了。大概是在淋了酸雨后,它们的头颅才会开始腐烂吧。此时天清气朗——虽然漫天都是死气阴云,但不下酸雨的话的确是个好天气——所有的成年腐烂秃鹫都出去找食物,只留下一只只小秃鹫在窝里“哑哑”叫唤。
“嘘!小声点儿,被发现了可怎么办。”清沂咕囔道。他手上加了把力,继续攀登。不时有碎石从脚下滑落,沿着高高的崖壁滚出一路声响,非常考验攀登者的胆量和心性。
从沃特波勒提供的情报来看,从这个地方向上攀登,则会遇见精灵部落派出的前哨站。这也正是清沂此行的首要目标。
成功登上山顶后,清沂先是左顾右盼一番。这里有着茂密的树林,可惜都被死亡的力量侵蚀,变成了一棵棵枯树,地上都是灰白色的落叶,一踩就碎。由于天上没有阳光,这些树就像一个个鬼魂,影影绰绰的。
确认处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