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在朱棣的周围星罗棋布。
盛夏比往年早了半个月,荷花欣喜的打开花瓣,露出娇羞的花蕊和高傲的莲蓬。
蜜蜂和蝴蝶蜂拥而来,它们无数次在水池上方掠过,望眼欲穿的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朱棣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棉袄,与清新的夏日格格不入。
这件棉袄他已经穿了好几个月了,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身体,吃饭穿着,睡觉穿着,走路穿着,即使一个人待在房内,厚厚的棉袄依然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
他不在乎,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苦。
他不急着从破袄中逃离出来,由始至终耐心地等待着。
“郡主,快去看看吧!殿下不肯吃饭,他把碗摔了,还把丫鬟骂哭了!将军和大师也没有办法!”
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到徐妙锦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手舞足蹈。
徐妙锦握着毛笔的手一抖,一个硕大的墨点在宣纸上晕染开来,与她刚刚写好了“古”字融为一体。
“姐姐呢?”
她把笔胡乱架在笔托上,圆滚滚的毛笔还没有把自己固定住,她已经出了门口。
“王妃病了,奴婢不敢去叫她!”丫鬟眼睛里的泪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别哭!姐夫会没事的!”徐妙锦绷着脸。
她不知道朱棣、红石和道衍的诱敌大计,朱棣疯了多久,她就揪心了多久,为姐夫,也为姐姐。
姐姐徐妙云日日守在朱棣身旁,她圆润的脸变得消瘦,迷人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不厌其烦的和朱棣说话,虽然每说一句都是一次酷刑,换回来的是沉默和疯癫。
徐妙锦爱莫能助,连红石这个神医都治不了姐夫的病,她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她没有因此离开北平,陪着他们煎熬,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姐夫!”徐妙锦冲进屋内,身体晃了一下,添乱的门槛绊住了她。
“小心!”红石失声惊叫。
坐在床边的朱棣一怔,但并没有抬起头来,继续专心致志的把撒在床沿上的饭粒一粒一粒地塞到自己的嘴里。
地上和床上全是饭粒,眼泪未干的丫鬟正蹲在地上清理。
红石苦着脸,忧心忡忡,机敏的眼睛却没有放过徐妙锦任何细微的表情。
他知道朱棣此时内心的痛苦并不比徐妙锦少,这让他产生了快感。
尽管红石嘲笑过自己,也时时警告自己,但还是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