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于清醒了,清醒地看到了傅友德的死和自己的关系,清醒地知道了父皇对自己的态度。
半年的风平浪静只不过是他麻痹了自己,用美好的想象代替了残酷的现实。
梦总是要醒的,躲在龟壳里并不意味着危险不存在。
朱开始切切实实的考虑自己的处境:他害死了二哥,父皇会怎么处置他?
流放、削王、将他的罪行告示天下……每一种处罚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如果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还怕什么呢?
他不怕了,感觉到自己已经沉到了海底,最差不就如此吗?
朱下了床,拼命的咳嗽,所有藏在肚子里的东西好像都要咳出来似的。
他的身体与他的意志力终究还是不能同步。
观音奴欢天喜地把刚做好的锦袍放进一个精美的木匣里,来到了朱的卧房。
还没进屋,她就听见了朱剧烈的咳嗽和粗重的喘气声。
她赶紧放下木匣,上前搀扶朱,舒展的笑脸凝重起来。
“王爷,你怎么了?最近身体不是好起来了吗,怎么又咳的这么厉害了?”
她把手放在朱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把她的惊喜忘得一干二净。
“咳咳!没事!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原来学刺绣不是每日一两个时辰吗?现在成天不见人影。”
朱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柔情,每一眼都像是在看观音奴最后一眼,不舍又无奈。
“哦!”观音奴想起了她精心准备的东西,走到木匣前,双手隆重地捧起它。
“王爷,送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给我的?”欣喜像闪电一样划过朱苍白的脸颊,“我看看!”
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打开木匣。
黄金的光芒,银星的璀璨,孔雀的艳丽照亮了沉闷的屋子。
“这……给我的?是什么?”
观音奴疲倦的双眼闪闪发光,她从匣子里取出锦袍,双手举高。
整件锦袍像画一样,不,比画更动人,在朱面前徐徐展开。
“真漂亮!”朱惊叹地看着,他没有伸出手去抚摸,觉得那样会破坏了眼前的美。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花纹,这么真的刺绣。
那些富贵逼人的金银丝线和雍容华贵的孔雀羽毛绝没有透露出一点宫廷服饰惯常的俗气。
它带着一种仙气,是来自仙山琼阁的神物,皇帝的龙袍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