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在一旁欢快地扑腾,摇摆灵巧的身躯,立起尖锐的爪子,晃动弯钩般的鸟喙,舒展所向披靡的翅膀。
补充无与伦比的养分之后,石头焕然一新,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充满活力,体会到胜似神仙的怡然自得,唱起了母亲教的童谣: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①
一只手扼住朱元璋的脖子。
“走……开!朕……杀了你!”朱元璋一手拼命护住自己的脖子,另一手用力掰开对方勒住他脖子的手指头。
那手指头就像是钢爪一样,奇长无比,又硬又尖。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像一只蚂蚁一样任凭对方摆弄。
对方把他举了起来,他几乎喘不过气,双脚在空中乱蹬,身子沉重得马上就要和脑袋分离,在惊恐的瞬间体会到那些自缢的官员和妃子死前的感受。
可是,他是皇帝,没有人可以杀死他,只有他让别人受死。
“朕杀了你们!朕杀了你们!”
“哈哈哈!”对方轻蔑的笑声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身体里。他被重重扔在地上,身上捆着碗口一样粗的铁链。对方一直在笑,把他和毛骨悚然的笑声一起拖进黑暗。
“休想带朕走!”朱元璋直挺挺地坐起来,冷汗湿透了衣被。黑暗之中,梦魇的余孽仍在肆虐。他扑到床沿,伸手抓起藏在床底下的长剑,横竖胡乱劈砍,就像一个正在戏耍的疯人。
“皇上,皇上,怎么啦?”朱元璋的枕边人——恕妃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她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只听到“嗖嗖”的声响,床像在海上颠簸一样剧烈的摇晃。
弹指之间,她就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她飞起一脚,把整床被子罩住朱元璋手中的长剑,双腿紧紧夹住被子,用力一抽。
利剑脱手,朱元璋总算完全清醒过来。他口干舌燥,气喘吁吁,怔怔地望着屋里的主宰者——黑暗,心有余悸,惶惶不安。
他这个奉天承运的真龙天子终究主宰不了万物。
他主宰不了噩梦。为了在他生命里除去噩梦,他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