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梁柱之上,以免两位大臣在他的威视下说出违心的话。
宋濂和李善长对视了一眼。他们本来就是谦和之流,虽然极有主张,但是绝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表达自己的观点。此时,平息朱元璋的怒气,减轻叶伯巨的罪行最为重要。
“臣以为叶伯巨言过其实,他以大汉比大明,以汉文帝比皇上,然朝代不同,一切皆不可同日而语。他言皇上分封太侈,实不知大明疆土之广,唯有皇上之排兵布阵方可千载无扰;他言用刑太繁,实不知国之初建,予其惩而能毖后患,图久安,必先苛其法;他言求治太速,实不知元灭明始,更甚朽木生花,皇上求贤若渴,知人善任,乃国之大幸也!”
宋濂言毕,李善长趁热打铁:“宋学士所言极是!皇上,叶伯巨乃井底之蛙,其言不足生怒。他在国子监求学之时,就以拘儒之论闻名。现今又在远离京城之地任教,他面对的都是一些无知毛头小儿,怎会对我们一个崭新王朝的建立有充足的了解?因此他追求以古比今,其言陈腔滥调,皇上不听便罢。”
听了宋濂和李善长的话,朱元璋的气消了大半,杀叶伯巨的心也没有了。不过,他毕竟看到了这篇令他难以下咽的奏疏,叶伯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说朕不能千秋万代,朕就要让他在牢里看一看朕的江山要不要他来指点!来人!叶伯巨大不敬,妖言诬罔,着刑部立即捉拿叶伯巨,不得延误!”
朱元璋一声令下,正做着黄粱美梦的叶伯巨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应天府,不明就里关进了刑部大狱。
两年之后,朱元璋一直没有再听到有关于反对分封的谏言,于是他安心定志,令二子朱樉、三子朱棡、四子朱棣进京受藩。
颁诏当日,寅初,朱元璋来到了奉天殿。
他比平日早一个半时辰起床,早一个时辰上朝。他心事重重,很显然封藩之路并不像他原来以为的那样坦荡无阻。
昨夜,在他和衣就寝之后,一个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曾发誓要他痛苦地看着他统治的江山千秋万代的逆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叶伯巨长发散乱,手带镣铐,身着囚衣,浑身是血,他瞪了朱元璋一眼,像是发出一个警告。
朱元璋浑身颤栗,怒火中烧,把身上的被子扔向叶伯巨,咆哮道:“滚开,滚回你的牢房去!”
叶伯巨不但不惧,还走近几步,俯下身子,把脸凑到朱元璋的面前。他不屑开口说话,只是不住地狂笑。
那笑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