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似毫无波澜的语气下,是千重尘埃。
涪沧失了魂灵,瘫坐在地,她感到自己已然没有泪水,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了。
“我等了你数百年,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玩意儿吗?”
漫长的三百多年,她在栗山如痴痴盼望郎君的闺阁女子,幽怨,期待,怅惘。她不再害怕自己的悲惨生世会带来怎样的孽缘恶果;也不怕他身为天庭主事难以与她有所情缘;更不怕他如今背叛天庭投靠魔界会引发的通缉抓捕……她心中始终为他保有一份希冀,那希冀中是满庭芳,岁月长。
“记得你曾说不信世间有永恒,既然不信,为何要与她纠缠,难道她也是你的玩物吗……”
空尘抑制着体内魔蛊的撕咬搏杀,忍耐着崩塌的意志,缓缓道,“我从来没有陷害过谁,也不会辜负。”
“涪沧,请你相信我。”
她只觉这沧宁殿是一座牢笼,密不透风,暗器汹涌,实在令她饱受剜心之痛。
夺门而去的女子,不知殿中男子此刻痛彻心扉,犹如死亡。
魔界宫宇寂静处,有一间客殿,古朴雅致,所处之地风景极佳。魔奴引着山君长棣行至此地,便识趣地离开。他环视周围,惊愕于乐游山的山鬼竟然孝敬了魔界这么多奇珍异宝,连他这位晟州山君都还未见识过,最为称赞的是这客殿前的一株银瓜。
银瓜如似月遮面,朦胧无暇却明亮。虽比不得魔界宫殿中的夜明珠奢华夺目……不过,这魔界收了这么多东海的礼物,不得不让人疑惑其中的玄机。
“怎么,醒了也不愿搭理我吗。”他浅笑,装作生气。
见她依然背身而卧,长棣故意逗她,“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去和魔尊聊了些什么。”
“聊了什么?”她忽地坐起,颤抖着看他。
长棣为她理好被褥,并无解答的意思,反而淡淡地说,“待你修养好了再说吧……”
她抓住他的手,脸色苍白,病态犹在,“你说呀,你若不说,我怎么好得了。”
当年,父亲曾对他说过,待他遇上情爱之事就会懂,那东西是给人欢愉的蜜酥,是令人心胸辽阔的目光,却也是折磨着人被镣铐困住的身不由己。他不会像父亲一样失了挚爱,所以寻找替代,欺瞒他人的真心。但他如今不再是父亲的傀儡,而是情爱的木偶,任她左右。
自认爱不起任何人的长棣,自认是阴毒恶鬼的长棣,眼睁睁地看着所爱之人,从天真烂漫到读懂世态炎凉,再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