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有些红润起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以前在这镇上对我好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如今算算,除了蓝泽筠,好像也就只有你心里惦记着我。想来,我也不枉此生了。”
老人家听了,总觉得伯仲话里有话,不太对劲儿,连忙呸了呸:“说什么胡话呢!能从北冥活着回来,你小子是第一人!你的命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硬,老天是收不走的!”
语罢,二人相对无言,好半饷,伯仲才叹了一口气:“老东西,如今算起来,我们也认识五六十年了,当初我也并非是机缘巧合的救了你,只因你是老陈家惟一留下的血脉...不过如今你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惜了,没给你们老陈家留一个香火,要是你能好色一点儿就好了,这样不管是哪儿的女子,好歹也能留个种。”
老人家听了,抽了抽嘴角:“你这小子,怎么也混起来了?我那是不屑那些胭脂水粉,寻常货色,如今死便死吧,香火断了也就断了,死掉的人不过一培黄土,哪里管的着活着的人啊!”
“你倒是活得明白,如今想来,我惟一后悔的事儿,便是没能交你俢术之法,如今你年事已高,剩下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本来想着留在这里,能给你好好的养老送终,如今瞧着,怕是没机会了。”
伯仲话语有些微微颤抖,他看着面前已经露了老态的人,如今他们两个到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黑发人送白发人,都尚未可知。
老人家听了这话,面上终是沉了下去:“我的日子,如今得是拿天算得,指不定哪一天睡着了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啊,倒也不用忙活,我一个人自在惯了,若真多一个人鞍前马后,守着我的尸体,在我跟前叽叽喳喳的闹着,我只怕是得少好多天的寿命。”
二人相视一笑,平日里,他们都是各过各的,除了偶尔小聚便再无交集,可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是至交好友,如今也是心照不宣。
“对了,前些年我放在你这里一坛子酒...可还有剩的?”
伯仲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老人家听了这话,恨不得将肺腑中的血一同呕出来...
“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你今日才说?况且你个小气鬼,当初就拿了手掌大的一小坛子,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你觉得我怎么还会有剩的?”
伯仲听了这话,神情暗了暗,似乎有些失望。
老人家见此,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一刻钟后,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慢慢蹿了进来,伯仲眼睛猛然一亮,朝着门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