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细雨微绵,薄雾环向而生。远有激流荡漾,枝头小雀轻啼。二人相对而坐于小亭内,面前的小玉桌上燃着淡淡的幽莲香,香烟透过玉鼎的空隙一点一点腾空,忽扶摇直上,忽盘旋打转儿,最终全部消散在空气中。靠近度落一边儿的左下角端正的放置着一本《莲花禅经》,微风过境,偶尔掀起一两页,露出极好看规整的篆体。
度落轻轻打开酒坛,一股清冽馥郁的酒香缓缓散开,蓝泽筠有些心虚的看了度落一眼,然后动也不动的盯着白瓷酒坛,十个丰润浑圆的指头紧紧的抓着裙摆。
度落放了两个白玉瓷杯,端正的拿起酒坛,一股清澈剔透的溪流缓缓流下,碰撞着白玉瓷杯,发出叮咚清脆之声,蓝泽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似是下定决心,飞快的伸手端了一杯过来喝了下去。直到口腔内渐渐传达出浓烈甘甜的香气,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度落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定定的看着蓝泽筠,嘴角微微颤动,似乎有些笑意被憋了回去。
“这么着急?几日不见就成了个小酒鬼?”
度落自然知道蓝泽筠为何如此,于是故意出声调笑,蓝泽筠发觉自己失了礼数,耳朵红了一圈儿,将杯盏轻轻放置在面前,道:“不是…可能太渴了,嗓子有些干痒,失礼了。”
蓝泽筠心虚嗯说完,抬头看了看度落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彻底松了心神。
小亭之外,细雨逐渐大了起来,淅淅沥沥,掩盖了风意,也打碎了满树的桃花儿香。
度落拿着银针拨弄了一会儿鼎炉之内的香料,才道:“半月有余,可有收获?”
蓝泽筠盯着鼎炉上飘荡的袅袅青烟,道:“有的,其他倒是罢了,只一事似乎心有所顿悟。”
度落轻轻一样,对着蓝泽筠道:“哦?何事?说来听听。”
蓝泽筠叹了一口气,忽而认真的看着度落的眼睛道:“道法慈悲,以前……我相信人待我何,我便待人如何,少生事端,一心为强,只望自己好好活着,后来遇到了一个人,发生了一些事,她愿我了却悲恨,开开心心的过了此生。再后来……重观世事百态,已然分不清如何才算是正法大道。先生,你说如何才算是正确的活着。”
度落听完,点了点头,一只手来过摩挲着杯盏,好一会儿才道:“只要不动邪念,其实怎样的活法都是对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有时候,总有一些人,想的比别人多了些,然后就有了千古流芳的英雄。”
蓝泽筠低着头,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