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这边由产量说到家业,又借吟诗以调情,卿卿我我,渐入佳境,却因为出铁的声音热烈嘈杂,众人都听不见,还以为是在说技术问题,都不以为意。
只有朱品声,座车停得较为靠前,二人那眼波流转、面带飞霞的模样,被她从头到尾看了个一清二楚。凭着女人的敏感,她不用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大怒,咬牙道:
“这贱人!公然当众调笑,当人都是瞎子?”就也跳下车,装作看铸件,走到他们面前,俯身看看面前那一大坨暗红的铁锭,哼一声问:“这铁怎么样?”
万时明见她来了,正好借此摆脱尴尬,忙说:“不错!不错!质量没的说,都是上乘好铁。”
朱品声哂道:“切!也只有你有眼无珠!这爆了皮的黑铁疙瘩,就凭那点慢慢消退的暗红,在你眼里,也美成了人面桃花了!”
米大姑见她故意来搅局,话还特别难听,毫不示弱,笑着问道:“朱奶说的是什么典故?说给民女听听!”
万时明摆摆手,连声说:“不扯那个!不扯那个!”
朱品声笑道:“就扯扯又有什么关系?这说的是唐朝时候,有人在桃园里看见一个女子,很喜欢,第二年回来再看,却听说那女的死了,于是望门作诗一首。
“诗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那门是京都长安南庄一个土豪家的门,大小模样都跟府上差不多!”
这念的是崔护的诗。原典故,那个让人惦念的女子只是不见了,也许嫁了,也许暂离,朱品声却非要说是死了,其故意咒人之心,谁个听不出来?
米大姑脸一阵白一阵红,终究她是侯爵,太直白的骂法不能用,只好笑笑道:“原来死了,倒辜负了一段佳话!”
朱品声说:
“佳话不佳话,我看还是死了干净。那种酸文人,正经不认识他也罢了,知他以后怎样?说不定还是个杀妻求将的吴起和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哪里黄土不埋人?了便了了,早了早干净!”
话一说完,她脚跟一旋,回身便走回车去,叫一声:“开车!”
车夫鞭儿一响,啪!车就行驶起来。那几辆车的车夫以为是宣告视察结束,也转头回去。只剩了万时明一个人,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们走,不知一个个都怎么了!
米大姑笑道:
“原本就不该来。向来人家要货,只须做个模子给我们师傅看,浇出来万无一失。来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