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就派人来打过招呼,米家早已知道。
“哦,大人们来敝庄,原来是要看敝处冶铁!好说!好说!”米大姑满口应承,“请先进内用茶,民女叫他们先去那厢打扫打扫。
“大人们恐怕不知,那里现在到处是木炭烟灰,真比锅灶还黑!寻常人不说看见,还未近前便要掩鼻,闻不得那股异臭!难得今日贵人玉趾亲临,真是蓬筚生辉了!”
她叽叽呱呱,虽然一口一个大人,表示谦恭,却是无法形容的从容不迫。
显然,像郡守和比郡守更高一级的官员,她已见过不少,这才能这样见面熟似的,好像大家不是初见,而是已经相处了一整天,笑肌都有些麻木了。
米府这个“内”可不好进。因为她的宅第就是一座大庄园,从大门到正房就有一百多米。
道路两旁都是草地。显然是特别栽植的青草,种类特殊,经冬不凋,没加修剪,却很自然地整齐划一、郁郁葱葱。
其中这里那里,还摆放着一些奇形异状的盆景和各种新奇摆件,如一人高的大瓷瓶,可装几千斤水的大铜缸,铜制屏风,铁铸黑豹,硕大的紫石英晶体和整体雕成的大理石花栅。
更有沿着直道一路到头的几十杆铜铸包金的花枝灯台,一尊尊都是飞天形像,舞姿妩媚,乐器多样,高高挑起,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尽显她这矿冶之家的特点。
这也是一种别致的广告形式吧。
众人左顾右盼,看得心旷神怡,脚下便不免慢了些。米大姑走出十几米远,见贵客没跟上,只得停下来等,等他们来到面前,才嫣然一笑,继续衣裾飘飘地前导。
由于先让主人等了一脚,四位爵爷和本郡太守出于礼貌,不得不在后紧跟。
奇怪的是,明明贵宾们都有些赶,她却不肯放慢脚步,任由大家在这缓坡上走得气喘吁吁。
郡守大概熟知这家的作风,毫不在意,却不能不微抱歉意地对四位年轻人笑笑,意思是:她这人就这样!不过人是好人,慢慢列位就习惯了。
这叫他们吃了第二惊。
小蒋不太懂得财富的力量,更不懂得什么叫笑傲王侯,对比来到桃浦后各级文武对待自己四人的态度,尤其感到惊异——这女子这样大大咧咧,不是平白地得罪人吗?
他忍了又忍,忍不住,便悄悄问白思孟:
“记得看过一个什么课文,叫作‘王冕’吧,里面说到县官在老百姓眼中的厉害,称作‘破家的知县’!这女人富到这个地步,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