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奇的身体又被漆黑的鳞片包裹,连角和尾巴都长了回来,貌似根本不准备放过特意来救它的安妮。
哼,这时悔悟有用?我,我妈妈已经受到那么巨大的伤害,我绝不原谅你!绝不原谅你们每一个人!绝不!我绝不!
它双眼尽是恶毒和怨恨,贪婪丑恶地盯着在空中艰难接近自己的安妮。
从季马父亲一边扣着皮带一边走出母亲房间的那一刻起,它就彻底下定决心,哪怕舍弃包括自己过往、人性、生命在内的一切,也要把自己所受的屈辱与痛苦,十倍、百倍、成千上万倍地奉还给所有人。
可同时,在它内心深处,又不由生出一股力量,正持续冲击它封印过往的黑匣。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它对安妮的憎恨的确又不免会淡去一些。
毕竟,相比那些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相比季马的父亲利用一个母亲爱子心切的急迫心情骗财骗色的卑鄙下流行径,安妮不说,就是安妮的父亲,也仅仅是冷漠无情而已。
出生公务员家庭的他本该深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冷漠从来就不是最可怕的,反而微笑才是!
再注意到安妮眼中如磐石般坚定的眼神,再看着乱石接连砸中安妮的身体而安妮含血坚持、还是奋不顾身地冲向自己,费奇内心的那股冲击也越来越强,渐渐难以抑制。
“搞,搞,搞什么呀?”
费奇的声音经不住有点“呜咽”。
它眼中泪光隐现,鳞片也片片破碎还原为混沌消散,露出白色的肌肤。最明显的地方是,它的角和尾都在慢慢缩短。
终于,当一根树枝穿透安妮头部的龙气,在她美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刺目的伤口后,“轰”地一声,费奇内心的封印被那不由自主的一丝心疼哗然冲开,美好回忆的碎片就像嗅到花开的蝴蝶一样纷至沓来。
费奇的眼睛登时就控制不住地模糊起来。
泪水溢出眼眶,又被强风带走。随同那被封印的无数美好过往一起释放出的,还有他曾一直死死封印住的人性。
“都,都这种时候了,我在想什么呀!废物,废物,你这个废物,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啊啊啊,你这个废物——”
费奇就像痛恨自己一样地把脸埋进粗糙的泥土里,用力摩擦,把脸都刮出血来。
发现没用,他又想用尾巴去擦拭,可尾巴已完全消失不见。
接着,他的脑海中恰巧闪过一幅本不可能看见的悲惨画面,眼泪反而流淌得更加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