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高了许多,这是千媱最直观的感受。
曾经只到她肩膀的男孩,现在已颀长独立,微仰着头才能对视,那双能望穿的眼睛变得沉着,此时正蕴含着静水流深般的情绪。
“站着做什么,过来。”千媱不再往前,亭亭玉立,清丽出尘,鬈卷的发丝随风飘佛,唇畔挂着温暖清浅的笑意。
时间好像突然回到过去某个瞬间,他不曾离开,她也还在。
邵祁拖着箱子,心里虔诚默念。
一步,两步,三步。
数的也不知道是步数,还是曾经道听途说的古老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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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所保密措施不算好的餐厅,格调赏心悦目的屏风后,餐桌上高脚杯内液体折射猩红的流光,无波无痕,色泽鲜艳,等着人细细品尝。
邵宣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眼底暗藏凛冽,空气里流溢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邵辉仿佛实在忍不住,从牙龈挤出的闷笑逐渐扩大,笑声夸张开怀,演变成捧腹大笑。
直到笑累了,脸僵硬了,邵辉微微收敛一点,戏谑摸了摸下巴,很是畅快半认真道:“哎,还是这样跟我说话的你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低三下四,唯唯诺诺。”邵辉晃了晃酒杯,凑到鼻尖轻嗅一口,满目陶醉。
似勾起一段回忆,邵辉轻嘲:
“还记得以前的你吗?表情就是这副模样,跟现在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脸痛恨还要苦苦哀求,真是太有趣了,真应该拍下来,让你好好看看。”言罢,邵辉又是捧腹笑了起来。
邵宣的脸犹如黑云过境,沉的几欲滴墨,他的话无疑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波澜。
敛下神色,不理会这疯言疯语,定了定神,才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邵辉没有回答,手拨动两下手机,意有所指。
只见屏幕一张模糊的照片,依稀可见上面女人的脸,神态疲惫如斯,双鬓几缕银色隐约可见。
只一眼,邵宣心神俱颤,平和的面孔早被撕下无影无踪:“无耻!你真是无耻!”
邵辉闻言又笑了:“彼此彼此,再怎么无耻也比不过你跟那个贱人无耻!要不是你们把我逼的无路可走,侮辱我到这种地步,我也不至于做这种事,只能说,天道好轮回啊!”
“你又有什么资格骂我!我最恶心你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表面假仁假义,私底下干的肮脏事不少吧!”邵辉说到此处,更是恨不得把他做的事全抖出来。
“叔叔跟侄子抢女人,你这种上市总裁的花边新闻,不管过去多久,都有人会好奇吧!哈哈哈哈!”
这些一通乱的事邵宣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脑袋如浆糊,里面清晰的只有照片里人的脸,再也没心情理会他其他威胁,只冷声打断他道:
“你想要我怎样,才能放了她!”桌布下的手,早已死死握紧。
邵辉说的很是轻巧:“很简单,把你邵氏集团持有的全部股份转到我的名下,我就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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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吃个饭?还是直接送你回家。”千媱目光注视前方问道,嗓音清柔若水,不让人觉得强势的同时也不缺乏掌控力。
窗外高楼林立,华灯璀璨,景物流逝。
邵祁还在默想她的车技对比以前进步不少,听到她的话偏头一眨不眨看她。
“我还没告诉她我回来了。”他的声线没多大起伏,和多年前一样,对周遭事物都不甚在意。
千媱没有理解他含蓄的话里的意思,了解道:“所以,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给个屁的惊喜。
“我饿了。”邵祁面无表情道,狭长眼睛慵懒眯起,似困倦偷闲。
千媱果然很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他的话道:“嗯,那我们先吃饭。”
“嗯。”
正想多说什么,电话铃声打破安静。
想到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千媱抽出一只手去探寻手机。
正摸到一角,另一只修长的手先一步拿走。
千媱下意识去接,却听他道:“开车不要接电话。”
尊规律己的模样全然忘记当初在国外接她电话时的情形。
千媱依言浅笑:“那帮我看一下谁打来的。”
“……邵宣。”
面无表情说出,邵祁直直着看作何她反应。
果真,千媱略微思索,将车停在路旁,道:“抱歉,给我一分钟。”
做这个任务在这个世界将近磨了五年,只差最后一步,最关键点在邵宣身上,不管是与之交情还是其他,她都有必要接电话。
电话是接通了,那边却迟迟不开口。
千媱不禁蹙眉,打错电话这种粗心的事,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死寂半响,那头传来沉郁的声音:“你回家,你快回家。”
昏暗路灯下,千媱眼睫下划过怪异的神色。
------题外话------
惭愧,居然断更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