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安安静静，和之前热闹沸腾的画面完全相反，转角而过，他脚步一滞，手指捏紧手中的玫瑰花，不远处覃木笙眉梢含笑，阳光明媚。
她一直在这里，她看见了？也许听见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无情，这样很尴尬吧，脑中闪过很多念头，程成慢慢停下脚步。忽然觉得想法过于认真了，这不像他。
见他不一言不发，她站住，两人遥遥相望，还是他败下阵大步走前，抬起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怎么了？”她歪头，一副纯然无害的样子。
没反应过来，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软趴趴的，像什么动物呢，温顺的兔子？：“估计是打球打虚脱了，快扶着我。”他又笑得一副欠揍的模样，刚刚的沉默仿佛只是假象。
“真的吗，没事吧？”他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
顺势勾住她优雅纤细的脖子，整个人无力地压在她身上：“当然是真的了，不行不行，腰痛，你可要扶住我了，别推别推。”一只手不方便，一把玫瑰被随意丢进垃圾桶。
“谁送的？”她好奇问道
没听见那些对白？程成心情一时有些雀跃：“你猜。”
“我猜是杜宇。”她表情太认真，让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家木笙真聪明，待会给你买糖好好奖励你。”
“我猜错了，你的样子好心虚。”她仰头看他：“听说刚刚有个女孩给你表白了。”
“……”程成扶额：“果然是太厉害了，爱慕者也多，真是让人苦恼啊。”他佯装难为情的样子，下巴偷偷蹭了蹭她的头顶。
他不说她也不问：“压到头发了。”
她又仰头看他，眼波似潺潺流水，清澈见底，那里面装满银川星河。
不情愿将手稍微松开，认输道：“你说神不神奇，这腰忽然就不痛了，多亏你扶住我。”
“对了，我刚刚打球姿势是不是超级霸气，那个灌篮，你是不是被我帅晕了，当时那个尖叫声，真是……让人害羞啊。”他厚颜无耻地炫耀自己，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覃木笙无奈笑道：“是呢，好看地不得了不得了。”
他一时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偷看我。”
“嗯，还看到你摔在……”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手捂住：“你看错了看错了，摔倒的是杜宇，来，多夸我几句听听。”
“唔……程成才貌双全，玉树临风……”
“继续。”他满意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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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题除了利用导数，还可以用sinx的凸性……”夕阳西下，余晖犹粼粼金光，苏致关了ppt，粉笔丢进盒子：“今天的课上到这里，下课。”目光略过众多身影：“覃木笙留下。”
不少人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苏致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叫她能有什么事？
覃木笙收拾好东西，跟着他走到办公室，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住我家，或我帮你租酒店，再或者，报警。”因为特殊情况，那件事倒也没有多余人知道。他直白又冷漠的给出三个选择，好像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他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甚至是一个冷漠的人，他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处理，甚至是置之不理，毕竟这不是他的义务。
当话不由自主说出口的时候，他便知道有些事脱离了他的掌控，那感觉令他觉得新奇又烦躁。
明明是帮助别人呐，她看着他心中喟叹，口中还是拒绝了：“我打算回家。”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胁迫你？”他脑中飞快闪过答案，但他不知自己一语中的，因为她的表情看起来太不像了。
她笑了笑：“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处理好。”那个男人，大概在警察局和杜宇家司机大吵大闹后被关起来了吧。
最后还是尊重她的选择，也或许是，她莫名让人信服，苏致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新款手机：“有需要的话打电话，上面存了我的号码。”
“老师，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一个手机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是她太过举重若轻了：“我送你回家。”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大树苍翠挺拔，草木清风的香味拂过面庞，清凉若水，夕阳稀疏折射闪烁。
三三两两的学生嬉笑从两人身边追逐而过，自行车清脆的铃声，青年少女说话的声音，知了的叫声交织一起。
“你有喜欢的人吗？”
两人恰当好处的安静被打破，苏致看向齐他肩部的覃木笙，她没用尊称，表情淡然，好像只是随便问问，虽然这问题真的很八卦。
“有。”太多人问这种类似的问题，他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肯定也跟你一样善良。”她踩在白色实线上，身子不平衡左右摇摆，指尖时不时触碰他的手臂。
“……嗯”第一次有人说他善良，他应的有些艰难。
“跟你一样好看？”她抬头，嫣然一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如果他没猜错，这是，被调戏了吗？
“下午讲的最后一题你的解题思路很新颖，可以分享给其他同学。”他直视前方，转开话题：“心思要放在学习上，相信你以后会有所成就的。”
“……呐”覃木笙一时失语，最后忍不住失笑：“触及到隐私了吗？”
“不算。”他的声音平淡冷清，好像不愿意搭话，却不知一句“这本不是你关心的事”被他咽下。
“你不高兴了？”沉默一会，她扯了扯他的衣摆，声音里带着好奇。
“没有。”他感受到袖子被松开，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那我可以再问你问题吗？”
她的双眸盛满灵动的光芒，犹如四月清澈翠碧的湖水，轻柔温暖，往更深探究，里面蕴含深意和韵味，优雅而不动声色。
“想问什么？”拒绝不了，他拒绝不了她，脑海划过她之前的话，又补充道：“私人问题除外。”他轮廓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精致隽秀的侧脸，千年松竹之姿，万古霜雪之傲颠倒众生。
“那好吧。”她笑的狡黠：“你觉得我优秀吗？”说的话愈发随心所欲，也不觉得这话很自恋。
他耐心的想了想，面无表情认真回答：“比起同龄人，还算优秀。”若换作别人，估计早被他打击的无地自容了。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为什么又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她又扯了扯他的衣摆，目光不闪不躲，澄净安详：“这也不能回答？”
“……覃木笙。”
她笑逐颜开，很满意苏致破功露出的无奈表情：“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老师，您早恋过吗？”她看着年轻男孩载着女孩骑车经过，想问就问出来了。
“……没有。”发现她愈发大胆了。
他说着，瞥了同行牵着手的男女一眼：“爱情本质是美好的，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不同的处理方式带来不同的效应，有的人愿意为了对方，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而有的人的行为比较接近动物本能，选择放纵自己，伤害别人。”
“这皆在自身的选择，对自己负责，也对别人负责。”苏致开始了漫长的谆谆教导，讲到最后，低头看她：“世上本没有什么早恋，而情爱源于原始欲望，它不是错误的。”
覃木笙眨眨眼：“错误的是挥霍爱的能力。”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又加了句：“我没有早恋的。”
苏致沉默片刻，仿佛在辨其真假，接着点点头：“那就好。”
好像……更不对了。
“那么，老师结婚了吗？”她一只手无聊玩着叶子，又开始漫不经心问问题了。
“私人问题除外。”
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想起来昨天在你家里没看见异性用品。那我换一个问题好了，老师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你现在要问的应该是学习，快高考了。”发现她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而且很喜欢，在底线内挑战一个人的极限。
“我知道了。”她乖巧点头，转眼又一本正经的询问：“你在想你女朋友吗？”覃木笙脑袋凑前，目不转睛看着他，见他隽秀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可是，前几天还听穆老师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苏致难得怔住，沉默了很久，努力接受被调戏了还被耍了很久的事实。
而没心没肺的人似乎一点也没注到苏致细微的变化，甚至看起来有些愉悦：“嗯呐呐呐呐~呐呐~”女孩嗓音柔和轻快哼着调子，她眼中暖阳闪悦，时不时侧过头看他一眼，她的灵魂干净纯粹，让人赞叹惊奇内在的韵味与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