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原来的位置,却根本没管被子的事。
周淮安默然,不知道她到底是真醒了还是只是假装醒了。他叹了口气,放重了脚步,拾起她的被子搭好,并且无意识地掖了一下,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回到了卧室里,显然是忘了自己溜达出来是干什么的……
然后睡着了――原来替林苒盖被子这项运动有助于治疗失眠,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接下来的半个晚上,林苒一直迷迷糊糊地在梦着一个消瘦的男人的背影,一开始她以为是莫执,可是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姿,带着莫执没有的、那种漫不经心懒散的感觉,却又像是背着什么东西一样,沉重而艰难。
那背影极熟悉,林苒努力地想追上去,却总是悬着一段距离,她觉得自己好像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很久很久……有一辈子那么久――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她脸上。
她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屋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男人背影的片段,还有模模糊糊的……熟悉的感觉。
她忽然记起来,那个是她父亲林明的背影。而她,居然错认成了莫执。
周淮安敲敲她的门,探进头来通知了一句:“起来就收拾收拾吧,早饭给你留在桌子上了。”他本来说完就想撤退,却无意间看见林苒的脸。他在这个姑娘的脸上看到过装出来的做作的热情,看到过阴狠和恨意,看到过戾气刻薄,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有一点不知所措的、悲伤迷茫的表情。
周淮安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林苒不出声,目光仍然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周淮安在门口站了一会,等不到她的回答,已经决定走人了,却突然听见林苒哑着声音问了一句:“你在哪里认识的冯德昭?”
周淮安想了想,还是照实回答了她:“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宴会上,跟你父亲一起。”
林苒似乎无意识地接了一句:“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周淮安叹了口气:“快死了。”
林苒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嘴角好像机械地往上提了一下,目光无神地没有移动一下:“多行不义必自毙,多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