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和闫清平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虽然心里仍然疑惑,但作为一个完美下属,还是选择了习惯性的服从,应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人世间最可怕的事,不是妖魔鬼怪,不是枪林弹雨,甚至不是死亡――而是见到那个不想见的自己。闫清平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把身体团成个球,他听着自己的心腹脚步渐行渐远,慢慢地闭上眼睛,脑子里突然就跳进了一个少年。
瘦小而其貌不扬,有点尖嘴猴腮,脸皮下紧紧地包着突出的颧骨,单眼皮,眼珠很小,留出大片的眼白,看上去不那么讨人喜欢,甚至有些猥琐。
他总是习惯于沉默不语,习惯于站在其他人的影子里,习惯于被人忽略。
闫清平认出了那个少年――那个多年前还没尝到权利的味道的,可笑的少年人。
神秘人说,他是天生的影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有那么一点飘忽,好像含着意味深长的东西,又好像只是无心。可是听者却留了意。
闫清平发现,那些年代久远的事情,他已经很难想起来了,他甚至回忆不起当年伍子平或者神秘人等人面孔,唯有林明的女儿――林苒的那双眼睛。
即便是多年前,年少的女孩子好像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什么都不争不抢……却总有人把那些东西献给她。
就连向来眼高于顶的莫执,都愿意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她,却又不愿意她遭受任何风雨。
为什么她就这么幸运呢?闫清平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才是最努力最拼命的那个――
他拖着死狗一样的身体回去向神秘人复命的时候,他一身是血九死一生的时候,他风刀霜剑地办那些见不得人、也见不得自己的事情时候,林家这位大小姐在哪里?她有什么资格什么都不在乎地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她有什么资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有什么资格,那样意气风发……
闫清平想,自己可能永远只是一只隐藏在黑暗里的鸟,看似威武雄壮,没有半点攻击力。他永远也学不会其他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放肆和骄狂。
可这不代表他不会憎恨。
但他又像是身不由己地一样……被这样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所吸引,最终形成了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占有欲。
笑话……他忽然可悲得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是笑话。
他恨伍子平,恨神秘人,甚至也恨能轻易夺走别人注意力的林明,还有跟他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