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眉头,越锁越紧,在他人看来,现在的他,是万人之上,手握这工业区中,几十号人的生杀大权,每个人见到他,都像旧时见了土皇帝一般,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不敬。但在其实,只有教父自己知道,他心中的烦心事,就算使用十只竹箩筐来装,也装不下。
他之所以能风光无限,任意发落他人,是因为,在这些人的心目中,除了跟着他之外,尚未有第二个风险更少的选择。正因如此,他的“统治”根基是很不牢靠的,万一他无法再带领大家,寻得足够的粮食;又或者,哪一天这些人朝思暮想中的军方真如救世主般出现了,这些人,保准就会争先恐后地向军方投怀送抱,个别缺心眼的,甚至还可能将他给砍了,以作投名状。
军方或许还只是个虚无缥缈的臆想,但粮食短缺却是近在眼前,原来沥江失控至今,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废弃工业区周围的仓库,也已经被他们搜刮得差不多了,没了粮食,他们就只能迁移,但究竟要往哪里走,教父心中,却一直没个底。
“老大,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她。”络腮须端来了一瓶尚未开封的矿泉水。
“你是说抓回来的那个丫头?”
“嗯。还记得前些天,我们在七子镇遇到的那伙人吗?这个丫头跟那个小孩,就跟他们中的两人身形好像。”络腮须在教父的示意下,走进了些,并将矿泉水瓶,放在教父面前,“当时您说,他们装备精良,准备充足,但又是外来者,这就说明,在这附近,一定有安置点。”
教父想要去取水瓶的手,如闪电般缩了回来,并轻轻一拍桌面,再狠狠地捏了捏桌玻璃:“我再跟你说一次,别抱这种幻想。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尽快找个能耕种的地方。”
教父对未来的规划,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非常难,因为赤西南向来是以多山少地而为外界所知的,而且能耕种的地,都是有主的,疯病有没有蔓延到乡下去,谁也不知道。如果没有,那里的原住民,是百分之一百不肯将土地分给他们的,如果蔓延到了,就凭他们现在的这三十来号人,又怎会是过百感染者的对手?
“粮食怎么样了?”
“仅够所有人省着吃一周。”
教父叹了口气,捂低身子,从桌子的抽屉中抽出一份被画满标注的地图,在桌子上摊平,仅两秒功夫,便找到了那个早已选好的探寻地点:“今天去这看看吧。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准备撤退了。”
“去哪?”络腮须将身子凑近了些,并尝试在地图上找出教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