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培训一个月才能下矿,却硬减至三天,可见矿下有多缺人。
第四天早晨,培训室集合。
讲课老师手里拿着名单,挨个找每一位参加培训的工人签字。
这张纸除去大家的名字,其实什么都没有。
但是已经签过字的人,名字后边会标注“前”或“后”。
只一眼,张上就懂了。
这波工人几乎全是“前”,说明大伙都不想去后山黑口子卖命,除去一个叫“巴六林”的人。
张上和陈连尉当然也是“前”,得先去前边摸清楚最基本的东西,不然冒冒失失去后山,被人阴死都不知什么原因。
等签完字,门口来了两人,其中一位看得大伙毛骨悚然。
刀疤从侧脸延伸到颈脖里边,直到被衣领遮住,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浑身散发一股凶恶气息。
脑袋一毛不拔,还有头皮藓花斑,上身穿黑皮夹克,下身黑皮裤,脚上是漆黑劳保鞋,一身装束泛油光,整个人显得臃肿,像穿了植物装甲似的。
不免令人眼前产生幻觉,好像只有屎壳螂才会这样浑身华丽吧……
见这刀疤脸过来,培训师手抖了抖,赶紧迎接。
刘秃子理都不理,只是一把抢过名单看了看,声音如刀锉,像被毁了声道,却又强行开口讲话。
“章弓长。”
“程车走。”
“巴六林。”
“你们跟我来。”说完,把名单递给另一位和他一起来的矿工,“其余人跟他走。”
张上霎时变了脸,沉声问:“我和程车走也是去前边的,怎么不跟大伙一起?”
“他们是下矿的一线工人,你们俩是技术岗位,有问题?”刘秃子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话说出来,其他培训工人立马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本来大伙一起培训,每天闲聊胡侃,都混熟了,可这一句话,瞬息之间,张上感觉到了其他人的疏远。
“厉害!厉害!”他不得不叹。
心不甘情不愿,被人家堵住了嘴,“理”不在你这边了。
不占理,只好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被刘秃子带着,去后勤部领了厚厚的矿工服,安全帽,劳保鞋,口罩,耳塞,手套。
然后来到一辆蹦蹦车旁边,从车斗里拿出Z字形实铁,将一头插到卡槽里,左手再按住压缩器,双脚跨步站稳,重心在腰上,偏着身子,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