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这天中午。
“爸,咱们太谷的两个太谷饼厂在哪呢?”张上问。
“问这作甚?”蹲在地上,背靠土炕床沿,舒服的吹一口啤酒,扒拉两口饭,舒服。
“我打算暑假找个活儿干,两个月总不能歇着吧,听说那俩厂子招人呢,我去看看。”
张上坐在椅子上,喝了口面汤。
“嗯?”张爸抬头,实在没想到儿子有这种觉悟,懂事了。
想了想,说:“一个在去聚仙楼的路上,你注意看路两边,有个巷子,进去就是。另一个在铁三局,你在那绕一绕就看见了,厂门口有牌子。”
“知道了爸。”张上点头,心里做着打算。
饭后,张爸在炕上眯眼睡了二十分钟,就又出去跑出租,得给孩子攒学费了。
等到两点,杨芯去上班,张上洗了把脸,扫视一圈屋子。
黑漆漆的,大中午就得开灯,不然看不清。
只要下雨,屋里阴冷潮湿到让你一进门,就能感觉一股凉气扑面,瞬间春秋转换,即使这样,这一家人也要将就住着。
“等我。”张上目光深邃。“两个月。”
骑车二十分钟。
在铁三局附近绕了好几圈,走街串巷,最后问街上坐着的老奶奶,才找见鼓楼太谷饼厂子。
说是厂子,其实只是一个大院子。
老旧的双开铁栏杆门,刚刚能让面包车进去,门上面用铁丝拧悬一块木板牌子“鼓楼太谷饼”,要多简陋有多简陋。
推车子进去,几间低矮的平房,四五辆自行车散乱停着,平房里传来机器的“嗡隆隆”声,很响。
见有人进来,靠大门的屋里,姑且说是传达室,出来个老大爷,白色汗衫,洗得有些发黑了,脸上胡子拉渣,很朴实。
打量张上一眼,看他的“玛莎拉蒂”两眼,平和问道:“小伙子,有事?”
“大爷,您贵姓?我家开了个小超市,想从咱们这进太谷饼卖,管事的在么?”把车子停好,锁住,张上问。
“叫我刘德顺就行,你家在哪开的,是专卖店,还是捎带的卖?”老大爷招手,示意张上进屋里说。
六月的北方,已经热起来了,大中午的太阳底下暴晒,不是好玩的。
进到屋里,简单的一张单人床,床单散乱,水泥地忐忑不平,露出被踩黑的砖块,粗糙的立柜,上面摆着有些年代的黑色电视机,画面模糊,能将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