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进到苗叔的卧室,白珞四顾察看,心中一酸。
自己所站的这个房间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这个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左边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做成的床铺,床边有一个柜门都歪了的衣柜。右边则是一张四方木桌,两条粗木板凳,木桌上是一个粗瓷茶壶并两个茶杯。
白珞心中感叹,之前听姜信说过,这位苗叔在都察院效力一生,落叶归根后又在县衙效力,可以说是一生为公,却没想到,老来却只能这样惨淡度日,白珞不由对苗叔又是尊敬又是惭愧。
她对苗叔说话时,语气不由又尊敬了三分,谦和问:“不知苗叔可有纸笔?”
姜信担心的小声在白珞耳边道:“大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白珞微笑,绝美的脸上露出坦荡的笑容,亦轻声对姜信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她伸出素手拍了拍姜信的肩膀,笑道:“姜信放心。”
苗叔也是个耿介的,竟真的找来了笔墨纸砚。
白珞倒也光棍,也不假手他人,自己细细磨了墨。
柴胡一脸不情愿的帮着铺平了宣纸,趁少爷不注意,还狠狠的瞪了苗叔一眼。
苗叔毫不在意,端坐在板凳上,安之若素。
白珞没有注意到柴胡的眉眼官司,提笔饱蘸了浓墨,写到:
“本人白珞,忝居安宁县令,为任一方,定当必黾勉从公,夙夜匪懈,律己以廉,抚民以仁,存心以公,不伤财,不害民,设廉静而寡欲,分毫无损于民,若违此诺,愿挂冠而去,还清明于安宁县百姓。
一片丹心,立此存照。
”
白珞坐在桌前慢而仔细的提笔写完,一笔工整的小楷,字体清秀挺拔。
这笔小楷,是自己那个中国书法协会副会长舅舅亲自训练的结果,想当年,自己筷子都还没学会握就先学了握笔,个子还没有家里椅子高的时候,就一天五篇大字了。
“苗叔,这下您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白珞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对苗叔说。
苗叔走到桌前,细细的看了一遍字据,仔细收好以后,终于躬身对白珞行礼道:“愿回县衙,为安宁县百姓献微末之力。”
话中只提百姓,而不提她这个堂堂的安宁县令,更不提安宁县衙。
白珞在心中叹气,也不知道原来的白珞到底对这位苗叔做了什么过份事情,以致于自己今日都已经姿态低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