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霄天死的时候周云曦被许安乔装打扮一番带到了行刑之处，那地方在城东的菜市场，脏乱不堪，周遭还有些干涸的血迹，也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地方向来是对死囚处刑的地儿，便是有雨水冲刷，也没法将血腥味掩盖，没法将这里的血迹彻底冲刷干净。
对此，百姓们倒也见怪不怪。若非今日要处死的人是当朝丞相，他们也不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皇上果真舍得下手？”
周云曦有些不信，她虽然在皇帝面前坑了张霄天一把，但绝对不至于让皇帝就此斩杀张霄天。如此，必还有其他的缘故。
“你不知道？”
听见周云曦这样说，许安的面色就有些诧异。见周云曦依旧一脸茫然，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丞相府发现了龙袍与旒冕，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事情又纷纷与丞相扯上关系。”许安的眼睛看向那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张霄天身上，“你也知道，二皇子身死，大皇子残疾，这桩桩件件的，就算皇上想护着张霄天，朝臣又怎么答应？”
“皇上没有彻查？”
周云曦知道张霄天聪明，所以那龙袍与旒冕会被发现定然不是张霄天自己不小心。如此，不难猜到是何人所为。
她都能猜到的事情，皇帝怎么会不起疑心？更何况皇帝信任了张霄天这么多年，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定下张霄天的死罪？
“帝王最是无情。”许安见周云曦面色如此也就笑了笑，眼神有些深幽感，“那可是龙袍，不是别的东西，有篡位之意的人，皇帝怎会容下？再者，张霄天当年残杀好几个朝官嫡子，那些大人们又怎会放过他？”
此言让周云曦顿时无言。
“午时到！行刑！”
随着一声高昂的喊声响起，那刽子手就将搁在脚边的酒坛子提了起来，猛地灌了一口，后冲着那柄大刀喷出酒水，手起刀落，张霄天的人头，也就轰然落地。
这样的景象让周云曦闭了眼，别过头，摆明不愿再看。见她如此，许安也不多言，也没有久留的意思。
只见她伸手将周云曦的手臂挽着，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去。”
许安的淡然使得周云曦心中有些惊讶，就她所知，许安只是一个被放在太医院学习、顶着千金小姐名头的医女。
按理说，张霄天人头落地的景象，就算许安不怕，也不该这样淡然才对。许安似乎察觉到周云曦的眼神，所以笑了笑。
“王爷怎会留无用之人在宫中。”许安的声音很轻，她是楚辞的人，这件事情许大人都不知情，“我以前入宫就是为了查哥哥的事情，没有些本事，如何能够存活到现在。”
“是我目光狭隘了。”
这话周云曦一听就明白，所以闷笑一声。
是了，楚辞虽然瞧着无害，可怎么看，也不想是会平白做‘善事’的人。既然许安有所求，楚辞自然有所算计。
如此一来，楚辞才不会亏本。
“张霄天果真死了？”
徐宁是被凌霄送到许家门口的，毕竟安玉如今不合适过来，而周云曦身边若没有个信任的人，在许家也不大方便。热搜
而徐宁在见到周云曦的时候，已经在许家大门前等了许久。
“阿宁？”周云曦听见徐宁的声音面上就出现几分错愕，不过片刻后就归于平静，“谁送你过来的？”
“凌霄。”听周云曦问起，徐宁也干净利落的回答着，“小姐，张霄天果真人头落地，没有生还可能了？”
“你说呢？”
周云曦眯了眯眼，见许安在入了许家之后就自己离开，周遭也没有其他人之后，周云曦才勾了勾唇角。
“阿宁不明白。”
徐宁琢磨不透，她没有亲眼见到张霄天身死，也不知道事情的内情，此时周云曦的面色又如此难测，徐宁多少有些摸不清楚。
“张霄天死的时候，太安静了。”
周云曦的声音很轻，不过徐宁却听得清楚。张霄天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等死？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他也该挣扎一番才对。
过于安静，当然让人怀疑。
“我听说金琉被关在侯府地牢？”周云曦想了想，“玉姐打算如何？”
“折磨他。”徐宁听见周云曦问起安玉只轻叹一声，面容看起来有些心疼，“接连好几日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连水也没怎么喝，日日都与金琉在地牢耗着，地牢也是不是的传出嘶吼，可见着玉姐的模样，又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
“秦一呢？”
周云曦早料到安玉的情绪毕竟会不对，可此时她没办法回到侯府，也就没办法让安玉平静下来。如今侯府里能够劝动安玉的，也只有一个秦一。
“玉姐吃的饭与喝的水都是秦一盯着才肯，若秦一不在，她是不肯动的。”徐宁说着轻叹一声，“金琉那厮我来之前去看过他，浑身上下每一块儿好的地方。”
“这是他欠安家百来口人的。”
听徐宁这样说，周云曦也只冷哼一声。
不管怎么说，金琉不分青红皂白，甚至连证据都没有就直接灭了安家满门，这样的做法，绝说不过去。
徐宁心中当然也清楚，所以这个时候并未反驳。她之所以提及金琉的情况，也只是担心安玉的状态。
若真的因为金琉的事情将安玉的身子拖垮了，自然得不偿失。
“玉姐还告诉金琉，许家公子憎恨所有金家人，包括金琉在内。”徐宁想到那事儿便压低了声音，以免被旁人听见，“金琉如今，也快疯了。”
“许诺未曾说过——”
周云曦话到嘴边就顿时停住，霎时恍然。安玉如此定是为了折磨金琉，至于如何让金琉相信……周云曦忽的想起之前自己给安玉的那一块玉牌。
仔细想想，应当是凭借那玉牌。
“罢了。”
周云曦想着许诺至始至终没有提及过要去金家便也打消念头，若许诺之后知晓金琉之事，再谈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