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少阳点头,萧元婴情知自己猜中,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嘛,除了少阳你,谁还能有如此大才?”说着便将早朝朝堂论政的情形备细说了。
龙少阳一直目光炯炯地听着,没有插言。
突听程伯猛地咳了几声,问道:“适才殿下是说,忠信侯第一个出班附议太子的奏疏?”
“不错。”萧元婴道,“今日早朝太子殿下呈上奏疏供陛下御览,一边简略将奏疏内容说了。一番言毕后,陛下听询群臣意见,只见朝堂之上群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无一人出来品评奏疏优劣长短,一时场面有些尴尬……当时我呢,倒想出来说道几句,无奈腹中空空,搜肠刮肚,若无一物,又担心言不及义,反帮了太子倒忙。正踌躇间,只见一人走出班列,朗声道:‘臣附议。’循声看去,吃了一惊,说话之人正是忠信侯武骏武将军。”
龙少阳看了他一眼,脑里蓦地出现了一幅画面:几日之前西城察看流民后,太子与忠信侯同乘一车而去,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瞟了自己和萧狄一眼。当下便问道:“殿下,为何你当时吃了一惊?”
萧元婴端坐了一下身子,低声道:“少阳你初来乍到,许多事有所不知。祝丞相和忠信侯,一个是开国元老,国之柱石,一个是后起之秀,禁军统领,二人早就是貌合神离,明争暗斗。朝堂议政常沦为两派党争,凡涉及之奏疏、条陈,往往是此方赞成,彼方反对。凡此种种,这些年朝堂之中早已是司空见惯。这一次老相国尚未表态,忠信侯就站出来附议太子奏疏,不免出乎意料。”
龙少阳点点头,沉吟道:“忠信侯这一手先发制人委实高明。若是等祝相国一派提出反对意见,再出来附议太子奏疏,到时候虽至公却也无公,反会落人口实,让人联想到党派之争。他先来附议,倒是将了祝相国一派一军,对方反而不便去反对太子奏疏了。”
“咦。这是为何呢?”萧元婴眨眨眼睛,看了看龙少阳问道。
龙少阳淡淡一笑,道:“殿下,你想啊,这时祝派若是有人再提反对意见,群臣会怎么看,陛下会如何想,他们多半会认为你反对这奏疏,并不是因为这奏疏不好,而是另一派支持它的缘故罢了。这无疑会被贴上囿于私心,不恤朝政的标签,以祝相国的老谋深算,他断然不会做此作茧自缚之举。”
“啊,是了。当时忠信侯滔滔不绝,我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只想着等他说完,便又如过往一般,两派唇枪舌战。不想他评论一番之后,殿中竟一片寂静无声。原来竟有如此堂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