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就这样搂着男人,任由男人在自己怀里躺着,这一睡便是一上午。赵老三从未这般心定过,均匀的呼吸声萦绕在苏觅耳旁,虽是也觉着很累,但见怀里的男人睡得这般香甜,苏觅心头也美滋滋的。
赵老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村里其他人都早已经吃过了午饭。苏觅一双白生生的小手,捧着赵老三的肩膀,用力的将他壮硕的身子支起来,坐在床榻上,又在他耳畔旁柔声道:“夫君,睡饱了吗?”
睡了一觉,赵老三面色好了很多。一双漆黑的眼眸,神色也精神了些,薄唇微启盯着自己跟前儿的小娘子:“娘子你歇会儿吧,这一觉我睡得踏实!”
听男人这么说,苏觅也就宽心了。总觉着男人是自己的天,是无所不能的,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这无所不能的夫君,其实也是最脆弱的。想到这,苏觅一双小手便环住了赵老三壮实的腰,饶是顾及肩头和腰腹上的鞭伤,女人动作很轻柔,“夫君,你歇着吧,要是你还什么都不让我,那我得难过死!”
苏觅声音虽小,但赵老三听得出来,她这声音有些哽咽,知道她心里煎熬,便只好点点头,一只粗粝的大手握住自己腰间一双小手:“好!娘子这么贤惠,那我就依娘子的!我有些饿了,我想吃娘子做的饭。”
听见男人说饿了,苏觅这才想起来,自己男人在官衙牢房里头,定是一天一夜没好好吃东西,昨日又连夜赶路,走了一晚上的夜路,这下定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夫君想吃什么?”
见苏觅麻利的从床铺上下来,穿上了鞋,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儿,赵老三故意调侃:“我想吃小娘子炖蘑菇!”
“夫君,我看你就该打!”见赵老三还有心思开玩笑,苏觅撇了撇嘴,故意瞪着一双水眸,伸手捏了捏赵老三的耳朵。
顺势,男人一双大手便揽住苏觅盈盈一握的腰际,薄唇覆盖在一张桃唇上吮着少女的沁香。被自己男人这样一搂,苏觅本就软弱无骨的身子,便靠在了男人怀里,伸手摸到了伤疤,又紧忙推开了男人:“夫君,现在还行,得等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来!”
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这点皮外伤对于赵老三来说,只是挠痒痒一般,可苏觅却在意得很。心头就挂记着男人受伤的事情,整日里心疼得紧。
“我这伤,少数也得个把月才能完全好,娘子等得吗?”
被男人这么一问,苏觅一张清秀的小脸儿瞬间通红,像是一片丹霞晕开一般,褐色的水眸里全是羞赧。不得不说,嫁给赵老三这半年,在云雨之事上,她已经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变成了过几日都想黏着自己男人亲热的小媳妇儿。
“就算如此,为了夫君的身子,我也得忍着!”苏觅声若蚊蝇,说出这话来,更是娇羞得紧,低垂着头面颊热得像火烧了起来。
男人见她还这般娇羞,薄唇咧开笑了笑,一双大手顺势扣住了她的腰际,将这一袭人压.在了床铺上。粗粝的大手开始肆意的行走,小娘子生怕碰到了男人身上的伤,只能一双纤细的手,轻轻的环住男人壮实的胳膊,其余的便任由自己男人摆布了!
到灶房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苏觅也觉着自己肚子饿得很。男人身上有伤又不能吃太辛辣的,苏觅发了面团,便去菜地摘了一些青菜和西红柿回来。
还好这夏日天热,这面团一会儿便发好了,苏觅将这面团扯成均匀的面条,又抓了一把干面粉,整整齐齐的放在筲箕里头。这才将脆生生的莴笋叶放在清清凉凉的水里洗干净,捞起来一双小手拧成小段。
家里头母鸡崽下蛋了,灶房里碗柜里头,存着十几个生鸡蛋。苏觅将这鸡蛋取出来,敲碎盛在碗里头,用筷子搅和成糊状。再将西红柿切成细丁,和着这鸡蛋液一块儿炒着吃。
这面条快煮好的时候,才放青菜,白生生的面条和着翠生生的青菜,起锅的时候再放一勺猪油,最后洒一把葱花,灶房里清香四溢。
男人闻见了香气,到灶房,这面条已经端到了桌子上,拿起碗筷,虽是清淡的面条,吃起来却满嘴都是油香。
看男人吃得这么香,苏觅心头甚是满足,抿了抿,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夫君,你款款吃,这面条吃完了,我再给你下一碗。”
男人低头吃着,沉闷的应了一声。哪里还顾得着款款吃,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面条。在牢房里那些狱卒根本不会给犯人吃的,一口吃食得花高价买。
见男人快吃完了,苏觅便又生火下了一碗面,可男人吃完后还不够,苏觅便再煮了一碗。男人这一口气吃了三碗面条,这才打了嗝,款款的吃了一点儿西红柿炒鸡蛋。
吃完饭便已经是傍晚了,这夜饭估摸着是不用吃了。苏觅麻利的收拾了灶房,她也疲惫得很,洗完澡便早早的歇下了。
这一晚,苏觅蜷缩在男人臂弯里,熟悉的呼吸声萦绕在耳旁,睡得倒是安稳得很。赵老三却是几乎一夜未眠,一双漆黑的眼眸,一边瞧着自己怀里酣睡的小娘子,一边思忖着在平和县发生的事情。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脱身的,狱卒一声抓错了人,便放他回来了,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全不知,是自己怀里的小娘子遇见了四皇子,四皇子卖了她一个人情,圆了她的心思。
这样想着,天便亮了。苏觅这一晚睡得安稳,竟然没有做梦。醒来后,见男人睁眼有些紧迫的盯着她,她心头一慌,莫非是自己认识陌生男子的事情,被自己男人发现了。
苏觅紧忙坦白,将如何认识那男子,那人又是如何骑马捎她到平和县,又是如何将她从醉香楼人牙子手里救出来的,最后又是如何救赵老三出来的。
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自己男人,赵老三本来还在疑惑,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听自己小娘子这样一说,倒是放心了,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还是娘子救了我。不过日后记着,断断不能为我涉险,若是你有个好歹,我活着也是无趣的!”
男人面色淡然,心头却是觉着凶险,听自己娘子描述,这人应该是官家的四皇子,还好没来天牢看人,若是来了天牢,他怕是更不可能还在这赵家村苟活了。
男人本来执意要去灶房做饭的,苏觅给他脸色,赵老三便只好在床上休息了。
吃完饭,苏觅便下地去。这天晴得好,好些豆子都应该收回来了。赵老三没有法子,被迫留在家里。
一出院儿门,绕过水田,便听见王婆家里一阵阵哀嚎的声音。苏觅心头自然是难受得紧,想给王婆家里送些银两过去,但又怕王婆那儿子不会接受。一路到豆子地里,心头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儿。
偶尔遇见一两个村妇,见了苏觅便紧忙低垂着头,生怕多说一句话。苏觅也知趣,再不像以前那般,妯娌间见面,都款款笑着招呼。也冷着一张脸,无奈的做自己的。
到了豆子地,苏觅眉心一拧,心头一怔。一双水眸瞪得很大的,瞧着这豆子,前几日还长势喜人,豆子颗颗饱满,今日便生了病。好些豆子发黄,这豆梗像是被什么虫啃过一般,剩下的豆叶都嫣儿了,原本圆鼓鼓的豆子,也都发了霉。
这下看来,这豆子至少得损失一大半儿。苏觅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扯了一根,挽起衣袖来,摘下一些豆角,放在手心里,剥开瞧了瞧,这到底是什么缘由她也说不上。
无奈之下,挑了一些好的扯来捆好,放在背篓里,背着往家里去。到家后,男人哪里闲的下来,正在编背篓,院儿里好些青竹。
“夫君,你瞧瞧这豆子,是不是生病了?”
赵老三眉心一拧,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村民会对自家地里的豆子下手。紧忙接过苏觅手里的豆子,剥开瞧了瞧:“眼看便要收豆子了,这是肥料过多造成的!”
“我在家没施过肥,罗家大哥还帮忙收了一些,他下地的时候,这豆子都还好好的,才一夜的功夫!”饶是着急得很,苏觅一张小脸儿通红。
“先不管是谁,能买得起这么多肥料的,咱们村不多!先去将豆子收回来要紧!”赵老三道完,便背着背篓下地去了。
“夫君,你身上还有伤……”
苏觅在身后含着,可赵老三高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田埂上。苏觅无奈,便只要锁着门,也跟着男人一块儿朝豆子去了。
到了豆子地,赵老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心一拧,便挽起裤腿开始扯豆子了。虽说是施肥过重,不过收得及时,这损失也会少一些。要是还等个一两日,这几亩地的豆子怕是都要被肥料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