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欠？
这个词可是有些新鲜的很，江凌睁开眼睛，看向夜莺。
“如何说？”
“真禅一向对有本事的前辈抱有尊重，从一开始您也不赞同收购乐家的药园，不就是想要给乐家老爷子一份尊重吗？可最后，还是迫不得已收购了乐家的药园，想来是觉得有些亏欠的！”
夜莺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在江凌的面前，除了某种想法被她深深的压下以外，其他的一切，她都会坦诚相对。
“但真禅没有必要如此的，老爷子一心都扑在医术上，至于其他的，老爷子并不在乎，若是没有真禅，今天的药园已经被卖出去了。”
“等老爷子回来以后，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真禅也并不是为了利益不是吗？就权当帮这样一位老人，守住他一辈子的坚持好了！所以真禅真的没有必要觉得亏欠的！”
夜莺的话落下，江凌紧绷的身体竟是缓缓放松下来。
不得不说，夜莺身为女人，终究是敏感的，也很清楚江凌的心思。
这一番话落下，江凌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似乎松了许多，没有那么的压抑。
为了医术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他今日的做法，并没有越矩，反而像是夜莺所说的那般，是做了一件好事。
否则的话，就以乐家那群人的行事，怕是真的会暴殄天物，毁了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
“嗯！的确如此！乐家老爷子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便是继续假寐。
“凌平集团收购药园的时候，记得善待老爷子！”
“是，真禅！不知道真禅准备去哪里？”
“去蓝山那里吧！”
不知道为何，想起乐家老爷子，他便是忍不住想起蓝山之中的那一位老人。
“万前辈可还好啊？”
“是江小子啊！怎么？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啊？”
此时的万老爷子正在泡茶。
“瞧前辈您说的，小子没事还不能来讨一杯茶啊？”
江凌倒是没有什么客人的自觉，自顾自的从万老爷子的手中，接过茶盏，开始泡茶。
“你小子可是无事不上门！说吧，什么事，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帮上忙！”
看着江凌泡茶的动作，万老爷子的眼中也多了几分不同。
从定禅院出来的人，底子自然都是不错的，他那孙女，尽得他的真传，也不过是学了个七分去。
这江凌却是将这一切的动作好似都揉进了骨子里，一举一动，竟是多了几分韵道，让人看了心生几分安宁。
面对定禅院前身的老人，江凌心中的敬佩是实打实的。
这一次来，倒也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要和这位老人坐坐，说说话而已。
乐通的确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老者，可江凌位列北地，成就无上盛名，面对一个医者，他终止于尊重，仅此而已。
但眼前的万老爷子不一样，这一位乃是和他一般，从尸山骨海之中走出来的存在。
在万前辈的面前，自己的盛名的确无双，却终是后辈。
在万老爷子的面前，江凌能够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平静。
尤其是这段时间，回到滨海，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这北地杀星，素来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谁的拳头硬便是听谁的。
可战场杀伐，自然是难不倒他，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却让他心神疲惫。
自己等人在北地浴血奋战，不顾一切，守护着难得的秩序，可这滨海却是靠着他们拼命得来的安宁和权利，肆意妄为，目无王法。
今日乐父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所以在看到乐通最后那般迫不得已的妥协以后，他的心才会无比的乱。
这才有了来万老爷子这里讨一杯茶的一幕。
将沏好的茶缓缓推到万老爷子的身前。
“前辈不信小子？我真的是来讨一杯茶，绝对没有其他的事情！”
江凌嘴角含笑，认真地说道。
万老爷子是何等人物，见江凌虽然笑着，可那神色间的疲惫却根本掩饰不住。
江凌这段时间的行事，他自然也听说了。
虽然从定禅院退了下来，但并不意味着万老爷子就真的没有任何的势力了。
恰恰相反，定禅院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王者之剑，斩一切不平之心。
如此一来，自然树敌无数，他也曾从江凌的年岁走过，自然深知其中的水深。
更不要说，江凌这段时间行事，已经引起了京城的一些人忌惮。
甚至有些信，便是传了过来，希望万老爷子能够出面，缓和一下气氛，否则的话，按照江凌这样的做法，怕是还有更多的人要死。
拳头的确是解决问题最为方便的方式，可同样的，也最容易让人生出威胁的想法，一旦让人感觉到威胁，便会要迫不及待的将威胁拔除。
江凌北地盛名无双，号召力又那么强，滨海的腥风血雨又如此浓郁。
很难不让人生出其他心思啊。
看着江凌推过来的茶，万老爷子轻品香茗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可是觉得荒唐？”
万老爷子的用词是荒唐，这是一个很新奇的词汇。
就像是夜莺说的亏欠一样。
是江凌很少会想起的一个词。
但不得不说，无论是夜莺，还是万老爷子，都很清楚江凌的心里在想什么。
江凌也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多有豪爽，完全不是喝茶的作风。
嘴角的笑意也在此时尽数的收敛，看向万老爷子，情绪莫名。
“多少有一点！”
“自古至今，蛀虫总是有的，一己之力，强求不得！”
“可我们拼死拼活，便是为了方便这些蛀虫吗？”
江凌皱眉，不敢相信，这是定禅院出来的前辈说出来的话。
“自然不是！我们是为了更多值得守护的人！”
万老爷子笑着说道，那一瞬间，江凌想到了江平。
“可我没有守护好我要守护的人！”
“让沉冤昭雪，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而且你现在不是也在做吗？”
“可意难平！”
“定禅院也好，无双殿也罢，长剑所指，外指来犯之敌，内斩不平之心！这就已经足够了，这也是我们所坚守的事情，江凌，你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