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扶威捡起方才脱*下的裘衣,从里侧的隔袋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信笺,黄白色的信纸上沁染了几滴血,一眼看去,霎是刺目。
“怎会有血?”
顾扶威将信往前一递,“你也晓得,现在形势不好,京中元气大损后,对我西藩很是堤防。这也不是第一次潜过珠唐去送信了,或早被人盯上,又或回来时搜查加紧,过珠唐关口时送信的人被人追袭,一箭穿肩而过,也射破了密封的竹筒,这才让信染了污*秽。”
离盏听他那么说,有些愧疚,“送信那人可活下来了?”
“无妨,就是肩骨破了,无法再拿剑,下放他回家牧羊去了。”
“哦……”离盏终于意悠悠的把信接了过来,展信,一目十行。
叠坐一起的十页纸很快就被离盏看完,起先吊着一颗心,满目忧色,随后很快就放松了神情,直到最后她盯着信尾露出欣慰的笑。
“信里怎么说?”顾扶威问。
离盏将信叠成豆腐块,揣进袖里。“盏林药局每天都派大夫出行义诊,时至写信之日,已救得两百余人。银钱消耗很快,好在名声远扬,得了外地商会捐助,倒不至于过不下去。至于林家......”
离盏歇了口气,“我原本最担心的也在于此,毕竟肃清太子一党,林家也有参与,最后是谁走漏了消息将诛剿一事告知叛军,皇帝必会严查重惩。信上说,林家也被收监审问过,只是最后查清是刑部一个叫张清的小吏做的,其余不相干的人便都放了,只罚了半年俸禄,以惩督职不利。总算是有惊无险......”
她脸上挂着喜色,将额头轻轻靠近男人的肩上,“传信之事,多谢你。既得林家的平安的消息,往后就不必再送了,免得惹了眼线怀疑,倒让药局里的人深陷险境,也劳你部下奔波周旋。”
顾扶威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脑袋按入自己的颈间。他眼里光明晦涩,离盏却瞧不见,只听见耳畔温柔的声音低低道来:“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你安心,我也才能安心。”
“只是我万千想不通,那通敌的小吏安藏的到底是什么祸心?”离盏摇头叹息。“既要通敌救主,那便要趁早。军队赶来的时候,顾越泽的尸体都抬出东宫了,那时候乱兵杀入有何作用?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顾扶威拍着她肩膀的手一顿,“想这些作甚?”
离盏呐呐道:“到底是上万人的死,我怎能不想?”
“别去想了,事成定局,都过去了。京城遭灾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