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堕赔了笑:「我算着时辰呢,来得及,先生别生气了啊。」
陆云开还要再说,他立马比了个「嘘」的动作,几步站到了最前头。
天气热得厉害,伙计们都穿着赤胳的麻褂子,陪白堕站在窖池外等着吉时。
吉时一到,铜锣声响,一响敬神畏天,二响正道慷然,三响财命自担!
白堕在庄肃的锣声里推门而入。
伙计们在他身后吆喝起了响亮的号子:「吆嗨吆——新酒出窖喽——」
栓着红绳的木锤直落,窖顶黄泥裂开细纹,伍雄就着纹路一铁锹下去,深度不多不少,掀起一大片封泥。
酒香透出来,门来的伙计们再喊:「清水源新酒出窖喽——」
响亮的吆喝穿过木梁棚瓦,在这里盘旋了几十年的烈酒清魂像是得着了指引一样,随着阳光下的微尘一起,又重新回落到了清水源的每一个角落里。
「干活!」白堕冲身后的人招手,爽朗利落。
伙计们高声应是,拿起家伙拾儿,甩开膀子开干,启窖上甑,铁锹扬起,簸箕翻飞,地锅里的水滚着大泡,热闹喧嚣。
白堕摘酒的动作干净利落,边摘边讲,胡晓带着几个人守在一旁学,到下午时,已经能摘出尾酒了。
「东家,」胡晓盯着酒桶,心里美得不行,「我这种资历的,都能跟着您学摘酒了,要让旁人家知道,还不得气死。」
他既骄傲,又感激,却不好意思说出个谢字。
旁边有人接话:「可不,我从前在别家酒坊,待了两年半,什么活都没做过,除了扛麻袋就剩下扫地了,像清水源这么好的东家,当真是再也寻不到了。」
这人应该是铃铛介绍来的那伙,后面戎子给叫进来一起帮忙了。
其余的伙计听他们这边的闲谈,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对着白堕谢了又谢。
「东家,来您这能学到真本事,您的恩情我们记着呢。」
「再苦再累,我们都跟着您干!」
「活没干完呢,是拍马屁的时候吗?」伍雄逮着几个叫得欢的,踹了几脚,让众人重新忙活起来之后,才说:「东家,我之前还太乐意这些半吊子碰酒坊的事,现在一看啊,这些人酒酿得不错,人心也稳了,还是您做的对。」
白堕把手里的酒舀交到胡晓手里,接着伍雄前面的话讲了起来:「我也是去了贵州,才知道他们那边的大师傅,是可以不用自己家里人的,如果连门第姓氏都不在乎,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