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搭了个窝棚,韩林与沈落霞相依而活。
白天的时候,韩林就去附近的村子里教小孩读书认字,挣点散碎银两,共两人生计。
转眼之间又过了三十年。
此时他们已经是白发苍苍,两人的身子也佝偻了起来。
生活依旧过着。
只是他们从山上搬到了山下,融进了山下的村子。
这年冬天,韩林正在给村里的孩子们上课。
就在这时,一个邋遢老道,从私塾门口走过,一边走一边唱: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反认他乡是故乡……”
闻歌,韩林细细品味片刻,刹那间,他的脑袋轰鸣,识海之中那个光点慢慢放大。
之后无数的记忆碎片填满他的脑海之中。
他笑了,六十六年,韩林第一次笑。
他推开门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小孩的呼喊之声。
但韩林恍若未闻,一步步向外走,当走出私塾的时候。
韩林已经恢复了青年时的样貌。
随着他的脚步向前,在他身后,远处的山与天正在快速的消散。
这个世界就仿佛是一张纸,被人点燃,正一点点化成飞灰。
村庄塌了,私塾坍塌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在崩塌。
沈落霞站在门口,如往常一样翘首等待韩林回来,此时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因为她看到整个世界都在逐渐消失。
韩林终于出现了,他一步一步向着沈落霞走来。
“你怎么变年轻了?”
沈落霞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走吧,我们该出去了!”
“什么意思!”沈落霞神色迷茫。
韩林没有回答她,只是拉着她的手,转身向着坍塌的方向走去。
“范牛你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沈落霞大惊。
韩林转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叫范牛,你也不叫沈梦蝶!”
随着韩林的话音落下,世界终于塌了下来。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