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了身世之后,韦叶痕大松一口气,心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比那一日他眼前突然重获光明,可以再一次视物的时候还轻快,还松弛。
这种云雀展翅的心境,持续了很长一段时日,约有七八年之久。
这段时日里,他在“菖蒲一海”修习上乘武学,小琴在“乐施水阁”中日日夜夜与琴为伴。两人名为师兄妹,实为亲兄妹。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渐渐地,小琴真的喜欢上弹琴,从被她师父逼着练琴记谱,变成自己主动默记曲谱。只要她师父说可以一观的古谱,她都乐意花上几日时光,熟记于胸。
弦上一个简简单单的指法,她反复练习几个时辰也不觉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每一次,当韦叶痕捡起她或红肿,或流血的手指,默默为她上药包扎的时候,她就会轻盈欢快地说,“二哥你别忙了,待会儿我还要抚琴给大师姐听,手指不能包成这样!不如你先帮我听一次?看看这一曲《煎棠雪》有无进益!”
每次她请来几位师姐或三五懂琴的行家,当众弹奏一曲,以求一评一纠的时候,韦叶痕都会到场聆听。
只是他从不现身,也没人知道他去听过。
小琴每次要求,“二哥你也来听吧,今日我抚《清心梵音》,有助于拔除心中戾气。你是习武之人,应该多听听。”
他就会答,“我学的是道家功夫,道武兼修,有一分两分戾气当时就化解了。要等你练三年五载才练好一支曲子,再听你弹曲来消除戾气,我早已积重难返,一念成魔了。”
听在小琴耳中,以为他是讽刺她学曲子慢,不由气恼噘嘴,“二哥就会欺负我,挤兑我的天分不如你高,不理你了。”
这五六年间,韦叶痕在武学方面的天分一点一滴的显露出来,积跬步而成千里,他已经成为整座云雾山数十个门派里最有天分的年轻一辈的弟子。
年只十三的他,每每被其他门派一些三十多岁的资深弟子约战,以一敌五尚且游刃有余。
他的成长速度令人咋舌,被云雾山中千人传为佳话,小琴有这样一位天才哥哥,而她的学琴之路并不顺畅,有时连练半个月不进反退,她师父就会告诉她,练琴首要凝练心境,心境次了,琴就不再是上品的。
可她反观哥哥,每一日都有新的进益,为人称道,身笼光环。
相形之下偶生自卑之感,就会使她任性地大喊一声,“我嫉妒你!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