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健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马世健啊马世健,你真是一个长舌妇。”
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多嘴多舌,
而把好事给逆转了,给本来就对爱情不抱任何希望的李手,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看来今天晚上所做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李手的希望,犹如肥皂泡,被马世健吹得大大的,在夜色中格外绚丽。
可是肥皂泡终将要破灭,连带着妹妹美好的爱情,也跟着一起破灭。
她回到家,整个人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好。
秀琴担忧的看着她:“孩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阿姨,我很好,没那里不舒服。欢欢呢,睡了吗,谢谢你啊,阿姨!”
“你这孩子,还跟我见外呐。今天怎么没有车送你回来?”秀琴诧异的问,“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去买梅花糕呢。”
“好的!”
李手感激的看了一眼秀琴,这个像自己母亲一样的女人,也是一个可怜人。
“阿姨,秋良的爸爸一直都没回来吗,你们有没有离婚?”
这孩子,怎么会问这样唐突的话,今天的表情有点奇怪呀。
莫非她在谈恋爱啦?
秀琴连忙假装去关窗户,果然发现马世健还呆呆的站在大门口,那显眼的地方。
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如同披上了一件好看的月光衣服。
“他还有脸回来,他的家早被他毁了,现在这个家,是我儿子秋良的。”秀琴有些愤慨的说。
李手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别忘了,秋良也是他的儿子。
他身上流着的也有他的血,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有脸回来,这个家还容得下他吗。
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坛子的甜酒啊!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和我一样,也嫁错了人。
孩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嫁错了人,就应该当机立断及时止损,不能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这也不但毁了自己,还可怜了无辜的孩子。
家里有一个人渣,要毁三代人,大家都要帮他背包袱。
做女人,苦啊!”秀琴深有感触,那些梦魇般的日子,不堪回首。
和秀琴阿姨比起来,李手还觉得自己比较幸运,据说当年秀琴阿姨都被要债人逼疯了。
如果不是车秋良用牺牲爱情的代价,将这个千疮百孔的家从泥潭里拯救出来。
恐怕阿姨要一辈子疯下去,爷爷也会过早苍老,他弟弟车有良,哪里还敢想着去国外留学啊。
“阿姨,你爱过叔叔吗?”李手又问。
秀琴叹了一口气:“女人这一辈子,说什么爱情不爱情,只不过是想有一个安稳的家,好好过日子罢了。
你啊,别胡思乱想,好好照顾欢欢,有了孩子的女人,一辈子就会把心思扑倒在孩子身上了。
至于爱情,有更好,没有也不要强求,毕竟爱情和吃饭穿衣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好啦,不早了,赶紧睡吧!”
可是从马世健那里,听到妹妹和萧亚轩的感情,也是如履薄冰,李手还怎么睡得着?
可是时间真的不早了,再打电话把大嘴吵醒,李手又于心不忍。
李手抛下最后一句冷冰冰的话,让马世健如坠冰窖,心里哇凉哇凉的。
目送她单薄的身影,进了屋子,马世健久久不愿离开。
他呆呆的站在灯下,脸色苍白,全身乏力。
爱情好累啊,还没开始,他就已经绝望了。
不过爱情刚刚给予他的甜蜜,又让他打点起十二分的热情,不想再放手。
李手房间的灯亮着,来拉窗帘的却是秀琴阿姨,他们彼此都愣了一下,很显然秀琴阿姨有些吃惊。
不过夜已深,彼此都没打招呼。
马世健站了良久,直到房间里的灯灭了,他还久久不愿离开。
这时张媒婆的电话打了过来。
“妈,什么事?”马世健皱着眉头,声音极度不耐烦。
“什么事,你今天晚上还要不要回家,是不是你的心已经野了,这个家装不下你了……”
“好了啦,我现在马上就回来了,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管我,烦不烦啊!”
马世健不容张媒婆把话说完,朝她大吼大叫了几句之后,把手机关了。
张媒婆气得够呛,这孩子,越大越不叫人省心。
自己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容易吗?
张媒婆想想都委屈,为了这个儿子,她把一辈子的幸福,都搭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大啦,却嫌弃自己管得多,太啰嗦,她越想越来气,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啦啦,在脸上流淌。
她知道儿子大了,好多次都不想打扰他,宁愿曲线救国,打别人的电话,查他的行踪。
张笑笑告诉她,马世健很快就要回来,她数着指头等啊,这都又过了三个小时,他还没回来。
她这才拨通了儿子的电话,没想到这臭小子冲她大吼大叫了几句,最后居然还关机,你看气人不气人?
儿子不回家睡觉,她根本睡不着。这已经成了习惯。
她搬过一张椅子,做在院子门口,一门心思等儿子回家。
她倒要亲口问问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对老娘如此不礼貌。
张笑笑的电话告诫,老娘的电话催促,李手的黯然离去,
让马世健怅然若失,那种失落感,就像心丢了一样,空荡荡的,了无生趣。
他信马由缰,胡乱穿过好几条街道,因为心神不宁,竟然走错了路。
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他愣是走了一个小时,才糊里糊涂回到家里。
大门敞开着,他皱着眉头,腹诽不已:“真是的,这么晚了,大门也不知道关,干嘛呢?
就知道一天到晚监视我,连家都看不好。”
就在他回身关大门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啊!”
“妈,你怎么还不睡呀,这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却躲在门口,想把你儿子吓死啊!”马世健惊魂未定,拍了拍胸脯,埋怨道。
“你也知道太晚了?”张媒婆阴阳怪气道。
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老娘已经忍耐他多时了。
“哎呀,你干嘛生气呀,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一天到晚盯着我,累不累啊?”马世健没好气的嚷嚷道。
张媒婆勃然大怒:“如果我不一天到晚盯着你,不知道你干什么勾当呢!”
儿子公然顶嘴,这让她越发觉得委屈。
“你以为我愿意盯着你呀,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年纪轻轻就受寡吗?
为了你,我宁愿放弃一切,可是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翅膀硬了,嫌弃老娘多嘴多舌了。
我……我活得委屈啊!”
张媒婆泪如雨下,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不要紧,可是万籁俱寂的夜,被她搅得沸沸扬扬。
左邻右舍如果听见了,他马世健还要不要见人?
今天晚上,马世健的心情本来就大起大落,没想到还要闹这么一出,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既然没办法劝阻脾气刁钻古怪的母亲,他只好自残。
他把头狠狠的朝铁门上撞,大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这下张媒婆彻底懵了!
“儿啊,你别这样!”她痛彻心扉,连忙扑过去,拉宝贝儿子,乞求他不要这么做。“儿啊,娘错了还不行吗?”
既然老娘被吓到啦,马世健见好就收。
张媒婆痛彻心扉,连忙把儿子拉到屋子里,查看伤情,然后上药,又用纱布包好。
马世健撞得可不轻,不过用苦肉计轻易平息了老娘的怒火,也是值得的。
俗话说得好,打儿自痛,骂儿自羞,张媒婆见儿子玩真格的了,马上偃旗息鼓,不敢再折腾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世健照例去做生意,可是在约定的地点,左等右等,就是没看见李手。
张云翔打来电话,问马世健,李手怎么还不来取梅花糕?
原来李手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没想到却睡过了头。
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
“李手,快吃早餐!”秀琴看见李手起床了,连忙招呼道。
欢欢手舞足蹈的取笑妈妈:“哈哈,妈妈终于没我起得早咯。
妈妈,快过来吃早餐,婆婆做的早餐,可好吃啦。”
“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我昨天睡过了头……”
“你太累了,赶紧吃完早餐,快去卖梅花糕吧。”秀琴微笑着说道。
车正方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手,发现她眼皮红肿,脸色苍白,很显然,起迟了的李手,根本没睡好。
“孩子,如果今天觉得累,可以休息一下,用不着天天这么拼命。
饭得一口一口的吃,钱得一分一分的赚,一口吃不了大胖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随随便便糟蹋。
你如果没有个好身体,让欢欢怎么办,你可是无依无靠啊,万一这身体垮了,还谈什么以后,你说是不是?”
“嗯,我知道了,谢谢爷爷!”李手挤出一丝苦涩的笑。
“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孩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一定会帮助你。”车正方和颜悦色道。
李手对阿姨和爷爷感激不尽,这两位长辈,就像自己的亲人。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在她人生路上,最困难的时候能遇到他们。
她噙着眼泪,不停的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