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不懂得如何去爱。
而且，她还以为这种情况很寻常。
她以前的人生，该是何等的艰难。
想想隋棠的从前，唐海臣忽然不再忍心苛责她。尽管从前的他，也并没有开心过。然而现在……他还是比她，要健全太多。
慢慢来吧。
或许假以时日，隋棠是会恢复的。
唐海臣微微抿唇，眼底闪过晦涩的光。
他没有再去追究隋棠的责任，而是牵起她的手。
隋棠有点困惑地看着他：“你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唐海臣淡淡回答，“没什么好生气的。回去吧。”
“……哦。”
隋棠有点茫然地答应了一声。
她有经验，看得出来唐海臣确实是不生气了。可是，她却不明白，唐海臣为什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不生气了。
思前想后，隋棠决定，将唐海臣的恼怒归结为……神经。
幸好唐海臣不知道隋棠的想法。若是他知道，一定会再被气回家虎病房。
两人一起回到了医院。
医院里气氛宁静。隋棠昨天熬了个连轴转，今天又累了一早上。回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躺在唐海臣的病床上，睡颜无比宁静，嘴唇微微张着，红嫩美丽，像石榴花的花瓣。
唐海臣低头看着隋棠，喉间忽然一阵干渴。
他低下头，在隋棠嘴唇上轻轻亲了亲。
和以前或掠夺或试探的吻不同，这个吻像柠檬水一样。清淡，却又有着淡淡的香气。
“我喜欢你。”
唐海臣低语。
“唔……”
隋棠若有所觉，轻轻呻吟了一声。模样娇慵得要命，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儿。
看着她，唐海臣的眼光柔和得要命。
为了隋棠难得一见的柔和可爱，他愿意包容她其他时间的尖锐和狡猾。
他只希望，以后的隋棠在他面前可以卸下心防。
慢慢来吧。
唐海臣轻轻叹了口气，躺下来，以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从背后拥住隋棠，静静入睡。
折腾了一天，他也累了。现在一切暂且尘埃落定，正是入睡的最好时机。
……
至少，对于唐海臣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只是对于另外的一些人而言，事情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宁夏国际办公大楼，董事办公室里，唐海煜暴躁地走来走去，灰头土脸却又异常亢奋。
唐海鑫坐在他旁边，皱着眉头看唐海煜来回走动，只觉得眼晕。
“海煜，你冷静点。”唐海鑫威严地开口，“不要在我这里继续走了，我看着心烦。”
唐海煜没理会自家大哥的命令，反而还冷冷地“呵”了一声：“心烦，烦什么？大哥，我的亲大哥。你是在为唐海臣赢得不够漂亮而觉得烦躁吗？”
话里话外，唐海煜似乎都在贬损唐海鑫，编排他不护着自己。
唐海鑫早就习惯了唐海煜的夹枪带棒，听出其中的意思自然不难。被唐海煜酸了一句，他听得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觉得我向着海臣，不向着你了？”
“难道不是？”唐海煜怨愤地瞪着唐海鑫，“唐海臣那边的蹊跷，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明知道他那边早有布置，却还不提醒我。大哥，你还是我的亲大哥吗？我们都是正儿八经、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儿子，你怎么处处向着那个私生子，那个野种！”
唐海鑫被他气得够呛：“海臣那边的计划，我怎么会知道。海煜，你动脑子好好想想。如果是你，会把自己的商业计划告诉我吗？”唐家内部几个儿子，在互相之间，谁不是防着一手的！
唐海煜眼神闪了闪。
他注意到，唐海鑫只否认了自己知道唐海臣计划的事情，却没有否认唐海臣是个野种的事。
看来在唐海鑫心里，唐海臣的确还是个野种。
不过，这本来就没有错。野种就是野种，正常人看了野种，只会觉得对方应该烂在泥土里，不该来正常人面前显摆。尤其他们并不是普通人，而是高高在上、出身就非同凡响的唐家人。
“大哥，对不住。”想通了这一点，唐海煜低头认了错，“是我先前误会你了。”
唐海鑫脸色稍霁：“你知道自己误会了就行。”
“不过。”唐海煜笑了笑，话锋一转，“那个杂种这次是怎么搭上凉州那边的人的，大哥，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唐海鑫皱眉，“海煜，我已经说过了。咱们家的几个儿子彼此防备，我怎么会知道海臣是什么计划，一路搭上了哪些人。”
唐海鑫说话的时候，姿态是不耐烦的，没有一丝心虚。
唐海煜仔仔细细地将他的神态看在眼里，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
看来，唐海鑫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就可惜了。原来这个大哥，也没能跟唐海臣搭上什么线。
从唐海鑫那里套出唐海臣计划的想法，算是彻底失败了。唐海煜坐下来，表情有些阴沉。
唐海鑫看了一会儿文件，蓦地想起什么，抬头问他：“海煜，我听说，你今天被老爷子骂了一顿？”
唐海煜一愣，咬牙切齿地冷笑：“呵……你听谁说的？”
“听底下的员工说的。”唐海鑫皱眉，“怎么，他们传的是谣言吗？”
唐海煜没说什么，阴冷地转过头去。
不，他们说的当然不是谣言。
正因为这个传言不是谣言，所以他才这么生气。
可是，这要让他怎么解释。
你为什么生气？因为他们说了实话。
这样的解释，简直太可笑了。
看着唐海煜的脸色，唐海鑫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又换了个话题：“今天海臣回公司，是来做什么的？”
唐海煜脸色阴沉：“我召开了董事大会，要罢免他。”
“什么？”唐海鑫瞬间惊了，猛地站了起来，“你开了董事大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
唐海煜没说话，冷冷地转过头去。
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告诉唐海鑫。
前段时间唐海鑫跟唐海臣走得近。他虽然嘴上没说，却是看在眼里。对唐海鑫的提防，也就不自觉地多了几分。
“哎呀，你这个蠢货。”唐海鑫大概明白唐海煜的想法，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搞内斗，真是蠢死了你。”
唐海煜被唐海鑫的话气到了，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就不蠢了，是么？所以你心甘情愿地跑去给唐海臣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