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神色。打几个月前起,老爷子就开始幻听了,起先让人感觉有点毛骨悚然,毕竟大晚上的,老喊着外头有人唱歌,在这深宅大院里,着实吓人。如今习惯了,便只让人暗叹一声没辙。
褚老爷子卧床不起时,儿子们还有些悲切,但被褚宏折磨了这几个月,说句大逆不道的,谁不盼着他早日归西?可这老头看着下一刻就要咽气,这口气咽了大几个月,却还在喉咙眼里吊着,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向来自视为玉面小郎君的褚家四少爷,重视自家容貌看得比青楼女子还过分,熬了这些日子,嘴唇边上,也熬出一圈儿血红脓黄的水泡了。
儿子们下至游方郎中,上到医家宗师炼气士,都请来看过了,得到的说辞出奇的一致。老爷子早该驾鹤了,但心里有念想放不下,才咽不下那口气。
有黑心郎中,出过主意,说老头子左右救不过来了,不如用一份药,让他早日安息。结果被大儿子剁了舌头,扔出了褚府。虽说四兄弟都自知凉薄,但对自家老爷子,也没狠心到这种地步。
四个儿子都知道褚宏的念想是什么,但也都知道,神工阁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这世上恐怕是没有鲛人了。便合计者,一面派船队出去大海捞针,一面在老爷子这边,不能提起“鲛人”,以免刺激到他。兴许在卧床一阵,他老糊涂,把那事儿给忘了,安心离去,便皆大欢喜了。
谁知褚宏却愈发变本加厉。
眼下,便耷拉着眼皮,要下床往屋子外头跑。
“谁呀……谁唱的曲儿,怎就这么好听呢……”
大儿子重重叹了口气,终于一把扶住褚宏,沉声道:“鲛人,这是鲛人唱的鲛歌。”
三儿子连忙道:“这鲛歌比人间千万曲子都好听,爹您听,这曲儿多动人啊。嘘,可不要吵着她,把她吓走了。”
“哦,哦!鲛歌!鲛歌!”褚宏睁大眼睛,郑重道:“那我得好好听,好好听听!”
“好听……”
他复躺下,想闭目倾听,眼皮一合,没一会,又发出沉重的鼾声了。
四兄弟这才松了口气,唤来下人照看,纷纷离去。
诸家二子褚义山回到自家宅子,在书房中沉思一会,叹了口气,又自顾自露出笑容。
片刻后,有下人进入书房。
“那边的事做得如何了?”褚义山问。
“那些瑶人里,就有当年与大老爷出海的瑶人,还真给他们寻到了鲛人的藏身之地。不过老爷,您把这事儿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