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庄偏院,初春的潮气侵入屋子,被褥压在吴寒身上,重得像铁。
两天前,他被李不琢送到庄里,庄人对这位少年多少有些敬畏。吴寒沉默寡言,连对待照顾他起居的江酒儿都没说过几个字,不过好在他并不冷眼待人,所以两日过去,庄人对他的敬畏,便转为了好奇。
江酒儿领李不琢在门口停下,低声道:“这几日他没有外出,按您的吩咐,每日的药膳他都吃了,配上您留下来的伤药,他的伤已好了许多,每日能下床走动至少一个时辰。”
李不琢问道:“这几日他有没有说什么?”
江酒儿一怔。
李不琢道:“譬如他的来历,他有没有打探过什么?”
江酒儿摇头,伸出五个手指认真道:“他这两天说的话都不超过这个数呢。”
李不琢点点头,推门而入,便见到了坐在床沿,直直看着门口的吴寒。
刚才的话李不琢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吴寒自然是只字不漏听在耳中,张了张嘴,虚弱道:“你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李不琢皱了皱眉,“你这口气,听起来像我把你幽禁在这里。”
吴寒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
李不琢来到桌边坐下,对他说道:“你师父托我护你周全,但我能力有限,暂且只能让你在这酒庄里住下,才能隐姓埋名。”
吴寒捏紧拳头,身子微微发抖,寒声道:“那我师父就白死了吗?”
李不琢叹道:“那两个围杀你的大夏龙雀,首级眼下就挂在河东县城门上,等你养好伤,时局稳定下来,我带你亲眼去看。”
嗵!
吴寒重重锤了床沿一拳,眼神冰冷,对着窗外一字一顿道:“不光他们,我要幕后指使他们的人也偿命!”
锤完一拳,他脸色苍白,喘了两口气,对李不琢道:“对不住李大哥,你救我的恩情,我记在心中,我知道你顾及自身安危,所以不让我离开,但我以性命保证,就算我落入奸人之手,也绝口不提与你的干系。但你若不肯放我离开,便也是我的仇敌。”
半年前还是嗫嚅软弱的少年,眼下却也有了几分狠辣的气质。李不琢打量着吴寒,暗暗点头,却冷笑道:“若只听你前半句话,我还以为你至少有些义气,你后面那句话,却说得太蠢!你想报仇,可知道自己的仇敌是谁?”
吴寒还没回答,李不琢就道:“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连仇敌都没找到,又要火急火燎要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