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捱过这两个月,请辞还乡,到时候烂摊子自然有后来的人收拾。
张金岳这河东县巡查笃事的摸鱼态度尚且不谈,曹延作为一县灵官,若也心存逃避,凭李不琢一人,就算拼了这条命,想把桃坞堡的事追查出个头绪来也是白扯。
李不琢心里着急,倒没表现出来,劝道:“前朝余孽若真能成气候,当初就不会被百家剿灭,如今他们在暗,只能使些诡谲手段,只要查清了这些人的来路就没什么好怕的,曹大人告老还乡之前,若能破获这一件大案,传出去该是一段佳话啊。”
曹延却想都不想就摇头,苦笑道:“你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道其中利害,他们虽然比起天宫不值一提,但对付区区一县灵官却易如反掌,凭我手底下那些人马,如何斗得过他们。”
说着拿出今日在那位红袍炼气士身上搜出的纸条,递给曹延:“曹大人若真放任不管,恐怕即日就会出大乱子了。”
曹延接过纸条,就看见上面:“廿四日河东县南郊铸炼司镔铁二千斤出运”的字眼,微微失声道:“这些人想动铸炼司?”
河东县渔业、漕运行业最为发达,而最受天宫重视的,还是县中铸炼司,铸炼司每年都要向天宫输送数十万斤生铁、钢材,是铸造兵器盔甲、机关火器的源头。
镔铁便是最最上等的花纹钢,就算只用巧匠手法锻造兵器,都能削铁如泥。
河东县铸炼司每年只产出两千斤,若被人截走,他曹延当先就脱不了干系。
面对着曹延的目光,李不琢也不添油加醋,实话实说道:“这纸条是在前朝余孽小头目身上发现的,至于他们会有什么行动,我也不知道。”
曹延面色焦急,喃喃道:“坏事了,坏事了……”
李不琢不由生出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忍住语气道:“河东县各世家不是还有私兵部曲吗,县中民生安定与他们才是休戚与共,凭这些县中望族的民望,要调查案情,恐怕比灵官衙内差役效率更高数倍,曹大人不妨请他们帮忙……”
“不行!”张金岳冷不丁打断李不琢的话,“此事不可声张,何氏姚氏都是旧儒世家,此事他们恐怕早就知道了。”
李不琢微微一怔。
曹延叹道:“前朝刚覆灭十六年,凭一个兴野祠祭祀前朝圣祖、冒名顶替的人,就想让他们出手?我不如这就买块豆腐撞死还利落些。”
张金岳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却话锋一转道:“但明日前朝余孽若真有行动,咱们得制定些方针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