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躺着根银钿双头凤簪,她看向掌心说:“我娘的遗物,若非寨里出了大变故,他不会这样催我回寨。”
“再等几天?考完县试再回去,太平年头能有什么要紧事急得过考县试。”
燕赤雪收回簪子,摇头道:“桃坞堡大当家若分不清轻重,寨子早在十几年前就给人灭了。”
劝她留下?李不琢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不觉剥了七八个豆子才回神,哗啦放在白碟里往燕赤雪面前一推:“酒醒了再想想,这时候走太可惜了。”
“你以为我喝醉了?”燕赤雪撑腮苦笑道:“我不走,我当然不想走,我读书十几年为了什么,为桃坞堡,为给周巴他们那帮不上台面的响马找出路?放他娘的屁,是为我自己啊!可没桃坞堡就没有我,寨里有变故,我不回去又如何,我能去哪?”
“……”
“别落着张脸,你怎么比我还丧气呢。”燕赤雪斜斜看着李不琢,目光迷离,忽然笑了:“兴许寨里没事也说不准,我快马加鞭回河东县,五日足够来回一趟了,还能赶上县试。”
“真要走?”
“嗯,我早收拾了行李,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办完事赶紧回永安县,河东虽然也开县试,但眼下转录学籍已来不及了。”
“你送不送我?”
“当然。”
“多谢……”
“还跟我客气什么,你喝酒了能骑马?”
“都说我没醉了。”
出金釜楼时燕赤雪坚持要请,李不琢以赠别酒为由结了酒钱。
…………
枣红马嘚嘚溜达到城墙根子下,穿红罗衣,配乌鞘剑的少女忽然拉住缰绳。
“李不琢!你跟我走吧。”
“去哪?”李不琢走在马边一愣。
“我说送我到这就行了。”燕赤雪低头一咬嘴唇。
“要没赶上县试该如何?”枣红马吭哧咬着嚼子,李不琢给它捋顺鬃毛,犹豫着问。
“赶不上不考了,再等一年。”燕赤雪没好气瞥他一眼。
“可惜啊……”
“有什么可惜的,还不一定考得上呢。”燕赤雪攥了攥拳,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索性你也别考了。”
“嗯?”李不琢以为听岔了。
“你也别考什么县试了,跟我回桃坞堡,当我男人!老燕家匪名远扬,方圆百里内有谁不服就打趴下,何必在新封城里受方兴那帮人的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