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沉默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人敢说话。
静月低头跪着,洛姑姑跟随太后的视线审视着眼前人。
她没点明昨夜的事,只说是自己的错请太后责罚。
若太后真罚了她,那么祁瑛那边,就没有了为难的借口了。
上一回被这样堵到面跟前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太后捏着佛珠回想,却只想起来一双坚毅明亮的眼睛。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祁瑛偏偏会选宋玉娇这个女人了,哪怕是一丁点的相似,对他来说都是溺亡人的浮萍。
“去吧。”
良久,太后终于将手中的佛珠搁下,淡淡的开了口,“去惠钟门那边跪会儿,禁足与否,哀家说了不算。”
姜婉也垂下眼帘,轻应下来,给太后磕了个头。
静月搀扶姜婉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太后又道:“从前宫里头聪慧又勇敢的姑娘不少,这是九仙到帝京太远了,离了故土,风土改了,好似习性也改了,如今倒是少见那股子劲头了,显得这宫里沉闷得很。”
这话是对着洛姑姑说的,可太后的目光,依旧落在姜婉的脸上:“可哀家觉着,国是有国法的,既然入了这锦绣前程之地,便比不得从前般自在随性,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和小性子,该要收敛起来,沉稳起来,事事以皇上为重才好,陪在皇上身边的人若是心思太多了,免不得风波也起,还是要柔缓一些的好。”
姜婉站着,顺从的答了声:“是。”
她从前会同太后辩上两句。
如今不会了。
表面的顺从能省去太多的麻烦,能避免许多锐利的交锋和心生的怨怼。
她从前不懂,不懂夹在她和太后中间的祁瑛是如何扛住了太后的指责,又如何拦住了太后的行动,保住了她在琼林宫的片刻清净。
如今有所醒悟,有所明白,一个人想要改变另一个人,无异于是难上青天。
太后改变不了姜婉,她也改变不了太后。
祁瑛憎她学不会顺从迂回,恨她不懂得服软猜测。
那时姜婉以为,祁瑛是终于在温香软玉里,厌弃了她的刚直赤忱。
如今渐渐懂得,他哪里是厌弃了这份夫妻之情。
他是憎她因不懂得迂回而总是受伤,他是恨自己政务缠身护不得她周全安好。
她得在后宫里摸索出完全不同于军营里的生存之道,祁瑛希望她明白,想要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