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水杯,一口气就将之喝空了。 “心情不好吗?”田柒又给凌然倒了一杯柠檬水。 “有的病人,是治不好的。”凌然转了转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所以……感觉有点沮丧?”田柒试探着问凌然。 凌然又吁了口气,没有说话。 一直以来,他做的手术,都是创伤型的,无论是tang法缝合,还是断指再植,又或者跟腱断裂和半月板成形术,都属于做的好,就能让病人恢复正常的手术。 相比之下,艾滋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虽然现代医药技术的发展,已经进步到了可以令艾滋病人长期生存,但是,HIV造成的免疫缺陷本身,永远都是一颗炸弹。 外科医生对这颗炸弹,毫无办法。 另一方面,今天的病人徐永昌的所作所为,也不免令凌然警醒,并不得不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 而这样的问题,思考下去,总不会得到令人愉快的答案。 “我小的时候,一直想要一只鹿,像是小鹿斑比那样。但爸爸说鹿太危险了,后来,就送给我一匹小马,我给它取名叫斑比。阿拉伯马,其实长的很大了,白白的,很漂亮,但我一直叫它小马……”田柒试图用讲故事的方式,安慰凌然。 她看着凌然,认真的道:“在我16岁的时候,小马斑比出了意外,爸爸帮我把它埋在了家族牧场的山涧里。我特别伤心,特别沮丧,后来有一天,我自己跑出去玩,玩着玩着,就到了山涧附近,竟然看到了一只小鹿,就在小马斑比的墓前,那一刻,我觉得好轻松。” 凌然不由的看向田柒。 “我是想说,生命总是以不同的方式在延续,不要给自己背负太多的责任……就算是最优秀的兽医,动物学专家,都不能救活小马……就像是爸爸说的,人力有时而穷……”田柒说着,眼眶里就起了雾气。 凌然看着她,想到霍主任今天拍自己脑袋的时候,怪异又不坏的感觉。凌然有些僵硬的伸出手,也轻轻拍了拍田柒的头顶: “没关系,你不是找到了一只小鹿吗?”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拍打,温和的气息……突如其来的亲近,让田柒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跳似乎漏跳了几拍。 她重重的点点头道:“赤兔已经是一只大鹿了,它现在有自己的族群了,爸爸把周围的牧场都买了下来,保证没有人能进山去,鹿群的生活很好……”